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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盡了所有辦法,只是想令她好起來。直到最後才終於肯承認,一切的癥結在於他的執念。
只有他肯放手,她才可能放下心頭重負,漸漸好起來。
他不能不認命。
他領著周明艷到阿客床前,說&ldo;阿姊,她是周娘&rdo;。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放棄了奢望。只要她好好的活在她身邊,就夠了。
蘇秉正叫停了步輦。
四面飛白,雪樹銀花,瓊臺玉砌,只太液池水幽碧。水中沉碧亭孤島獨立,像是一滴濃墨將融。
蘇秉正望著沉碧亭,亭中有人奏琴。過於遙遠了,看不真切,如那琴聲一般,似夢似幻。
他確實很久都不曾聽阿客彈琴了‐‐自從那天夜裡她對著窗外雪中一樹早梅,說,&ldo;黎哥兒,我怕是不好了。&rdo;
他知道那天她翻看那些年裡積攢的手稿,從中追憶當年一點一滴。可最後的最後,也只嘆&ldo;為誰成早秀?不待作年芳。&rdo;
是啊,她終究為何要凌寒綻放,不待春來?他也願她不做那一枝早秀之花,他已恨君生我未生。
他去時她正在彈梅花落,那笛曲被誰移植到琴上,於幽嘆中平添一份淡然。可終究已是落梅之相,無可挽回了。
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
蘇秉正站在曲橋上,望著阿客,阿客也望著他。
一曲終了。風自水上過,卷進了一蓬雪花,化在她烏髮之間。無風時水上卻比陸上溫暖,有風時卻陰寒更甚。她一瑟縮,抬手裹了裹披風。黑潤的眼睛垂下來,襯著白玉似的面色,便顯得楚楚可憐。
然而面容上還帶著她固有的沉靜自持。
蘇秉正只是控制不住腳步,已然向亭中走去。
阿客屈膝向他行禮,他先瞧見她的手,那白纖十指已凍得通紅。他抬手解去披風,裹在了她身上。又將她的手握住了。那手跟冰似的,他暖不過來,就貼在胸口上。
可他居然沒什麼想要問她的,&ldo;回去吧。&rdo;就只說。
阿客抿了抿嘴唇,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卻垂著頭說不出話,最後也只輕輕的親吻了他的指尖。
望著她無措等待的模樣,蘇秉正的心口竟隱隱疼了起來。
她屈服了。只是這麼簡單的答案而已。他想,究竟有什麼好心疼的?
作者有話要說:沒寫到計劃中的進展……感覺自己越想加快進度,就越是拖沓起來……
熬不住了,明天再寫。
大家節日快樂,萬事如意
正文 33時晴(一)
天色已然晚了。
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間只見茫茫一片飛白。
步輦行得穩當,四下裡悄寂無聲。阿客坐在蘇秉正身邊,手攥在他的手裡。她悄悄的抬頭望他。
蘇秉正目視著前方,眉目清俊淡漠。察覺了她的目光也不肯望回來。隻手上輕輕的摩挲,扣住了她的指尖。
這一日她將他從去往紫蘭殿的路上截住,以琴挑之,是赤_裸裸的爭寵,已無可辯駁。蘇秉正便也無需再問,她是否故意。他想做什麼,都是她自討的。
然而阿客也是下定了決心。
她已死過一遭,再世為人,而蘇秉正也未曾將她當盧德音看。她不該再有心結。他們之間就只是皇帝與妃嬪。如她所求,邀寵與承寵都是理所必然。她需得重新去認識身旁的男人。
蘇秉正的面容她早看過千百次。幼時他蹣跚學步的模樣也還歷歷在目,明明已經從那麼幼小的孩子長成這樣挺拔的青年,可在她腦海中,他的模樣竟彷彿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