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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但有一件事,你卻是做錯。&rdo;練無瑕眼露嘆息,&ldo;既知仇敵強大,便不該投奔勢弱之人。縱使他們急公好義、不懼強梁而收你為徒,然而枉送性命,一腔為善之心反成取命之刀。你又於心何忍!需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rdo;
名戰臉紅一陣白一陣:&ldo;可是,可是……&rdo;支吾了幾下,面上閃過激憤之色,&ldo;難道我想報仇還錯了嗎?我也不僅是為家族報仇,也是為了那些因我而死的恩人復仇!&rdo;
&ldo;你尋錯了人。&rdo;練無瑕很是不解,&ldo;江湖中藏龍臥虎,多得是秉公俠義的泰斗名宿,為何不去尋他們相助?&rdo;
名戰哽了一下,偷眼覷了覷男子,練無瑕見狀搖首:&ldo;他之所學並非殺人術。&rdo;見名戰又看向自己,當即寫道,&ldo;我亦然。&rdo;
青年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期望又被打擊得支離破碎,雙膝一軟,竟又跪倒在地:&ldo;請師太指點名戰一條生路啊!&rdo;
練無瑕揮出一道勁力扶起他,餘勁散出一行字:&ldo;蒿棘居、傲笑紅塵;琉璃境、刀狂劍痴。&rdo;
名戰似被什麼莫名的思緒駭到一般愣了許久,終於露出痛下決心的神色,痛聲道:&ldo;我……選葉小釵!&rdo;
青崖,送他去。練無瑕當即下令。
名戰吼出選擇後便有些神思恍惚,忽見那隻白鹿從練無瑕身後轉出,如風如電的拔地而來,也不見它做了什麼動作,自己居然已然上了鹿背,耳畔風聲似吼,兩側景物眼花繚亂的倒退。不過眨眼間,已是十里之外。
男子一直沉默著,直到一人一鹿遠遁方才開口:&ldo;執迷難悟,何必助他泥足深陷?&rdo;
&ldo;你希望他打破樊籠,勘破這紛爭執著。可人人皆有執著,卻未必人人皆有真性。既無法渡他,又何妨助他?劍雪,賞罰亦是天道,一味的趨避,與逃避又有何異?&rdo;練無瑕轉眸望向他,眼神若有深意。
被稱作劍雪的男子立刻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ldo;你在勸我,為了他?&rdo;
練無瑕嫣紅的眉尖微不可查的一鎖,當即寫道:&ldo;我勸得動誰?劍、人,氣質迥異,倔倒是同出一門。為你不願,我連書信都不敢寄給他一封,唯恐一語不慎便洩漏你的行跡。我為了誰?&rdo;
劍雪見她神情微黯,分明是動了氣,高亢的語調登時一低:&ldo;抱歉。我……有不能相見的理由。&rdo;
&ldo;什麼理由,對知己如他都無法明言?&rdo;練無瑕目光炯炯,直逼向劍雪的眼睛,見他只是沉默,略一沉吟,便將目光投向了身周翩翩而落的梅花:&ldo;你我同是愛梅之人,我且問你,你到底愛它什麼?&rdo;
&ldo;傲骨冰心,清潔自守,不與世易時移。&rdo;劍雪不假思索便道。
&ldo;這是在說花?還是說人?&rdo;練無瑕追問。
&ldo;有何區別?&rdo;劍雪反問。
&ldo;花若真有知識,何必非要生於冬季?為了昭示自己的風骨?不過是物類遭際不同,它偏就註定生於這嚴冬之中,便隨天順命,頂著朔風苦寒活下去罷了。&rdo;練無瑕眸光清凝,款款寫道。
劍雪反詰道:&ldo;這又是花?是人?&rdo;
&ldo;但憑君意。&rdo;練無瑕微微側眸看他,&ldo;花尚能不畏寒苦,人反倒畏懼不前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