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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蘭年紀小,比容時大不了多少,聽完仍舊似懂非懂,只曉得有人要陪她一起領罰了,心裡寬慰不少,笑了笑,淚也不掉了。
引竹哼哼一聲,又道:「而且,那小宦官這麼任性,要不是在病中,鐵定也少不了一頓罰。」
「那不行!」引蘭大驚失色道,「他病著呢!花神醫說他現在是瓷娃娃,咱們得哄著讓著,免得他不小心磕壞了就沒命了!」
引竹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道:「小姑娘,你傻嗎?公子這麼英明,你說的這些公子不懂?」
「放心吧,人家有免死金牌呢,你就別瞎擔心了。」引竹酸溜溜道。
第8章
景淮看著床上的少年,臉色不大好。
他從外面進來,身上染了霜雪一樣冰冷的氣息,高大的身材加上一幅板著的嚴峻面孔,看起來的確有點嚇人,無怪乎剛剛小侍女直接就被他嚇哭了。
他方才比了武,眼神裡還有一股肅殺之氣。只是這肅殺之氣在接觸到少年病殃殃的面容和驚慌的眼神時,瞬間就如春風拂過般,散了。
「公子。」容時臉漲得通紅,手捂著錦帕,似乎要咳嗽。
景淮見狀,沉默地走上前去順了順他的背。
「你這是何苦?」景淮道,「既這般難受,為何還要任性。」
容時又連連咳嗽了好幾聲,咳得蒼白的臉頰之上泛起了一點病態的緋紅。
咳了一回,容時的嗓子又啞了一點:「對不起,公子。」
景淮道:「你不必和我說對不起。因為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倘若你自己都不愛惜你自己,別人又如何愛惜你?」
容時一怔,垂下眼睛。
景淮問道:「怎麼,不認可我的話?」
容時五指捻著被褥,手指收緊在柔軟的錦被之上壓出了一條短痕。
他覺得景淮的話有道理,但事實卻好像不是這樣的。
明明……最開始,就是別人先討厭我、先我不要我的啊。他真實的想法其實是這樣的。
不過他也知道,沒人想聽這樣消極的話。因此這話只在他心裡過了一遍,就牢牢藏在了心底,不洩露分毫。他低著頭,眼瞼垂著,長而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
「沒有,我覺得公子說得對。」
景淮仔細觀察著他,忽然想起了他在宮裡的遭遇。沉默片刻後,景淮俯身輕輕抱了他一下。
很短暫地一個擁抱,還來不及一個呼吸。容時嘴角抿著,眼底裡寫著留戀,卻一時也不敢奢求太多。
他稍稍抬了一點眼睛,低聲喚道:「公子。」
容時的眉目生得極好,這樣輕抬眼睛帶著試探之意的動作就像是某種剛出生的幼小動物,睜開眼睛,第一次向這個世界投出了「請多指教」的目光。
景淮一低頭就對上了這樣的目光,心中某個角落被牽動了一下。
他的表情不覺柔和了些許,溫聲應道:「嗯?」
容時看起來有些糾結,別開眼睛看一會別的地方,又偷偷看兩眼景淮。
景淮立在榻前靜靜看了半晌,最後忍不住彎起嘴角,嗓音含笑道:「什麼事,說吧。」
容時手指又捻了捻被褥,道:「我的名字……」
景淮道:「原來是這事。手給我一下。」
容時無意識捻著被褥的那隻手被景淮拉起。
景淮剛從風雪裡進屋,但他的手是熱的,握住容時手的剎那,那溫度燙得容時的手指顫抖了兩下。
容時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被景淮的手指所吸引。
景淮的手指在容時手心上遊走起落,先後寫了兩個字。
「鳴玉。」
景淮的手很好看,在自己手上起起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