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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鳥被驚起,發出“撲撲”的拍翅聲,夜晚的森林並不靜謐,許多奇奇怪怪的聲音交織響起,獨獨缺少人聲。
叢林中危機四伏,在暗處不知有多少看不見的眼睛在尋覓著自動送上門的獵物,長年行走於這片莽原中的她又怎會不知?但是,她還知道,他也在這裡面,在一處她看不見的地方。
呼喚著他的名字,在因夜而顯得更加難行的林中,她走得異常艱難,卻又義無反顧。那裡──她知道──只要她再多走幾步路,也許就可以找到他。
狼嗥聲忽遠忽近,夜起覓食的野獸在她身旁悄無聲息地穿過,灌木草叢內不時在劇烈地沙沙晃動後蹦出一隻兔子或野獐。白日見慣的一切在夜晚竟如此驚心動魄,她捏緊了手中的匕首,繼續尋找著傅昕臣。
“呱──”一隻夜獵子“嗖”地飛起,從她頭上掠過,翅膀擊在她頭頂上,嚇了她一大跳。腳下絆在突起的樹根上,人已跌撲在地,火把從手中脫落,不知撞上了什麼,“噗”地一下就熄滅了。四周立時陷入一片漆黑。
眼睛看不見東西,周圍的聲音立刻大了起來,蛇行蟻走、風吹草動皆落入耳中。葉青鴻摸索著靠上一株大樹,“咚咚”的心跳聲清晰可聞。她仰頭看向天,卻不見一縷星光,心下一嘆,白日在林深樹密之處已不見天日,更別說夜晚。
夜獵子的眼睛在黑暗中忽閃忽閃的,她汗溼的手緊了緊,那把匕首還在,心下略安。忽然,她渾身汗毛直立,肌肉緊繃起來,危險的感覺傳遍全身上下。
黑暗中多了幾點綠光,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向她漸漸逼近。狼!
一股龐大的懼意湧上心頭,她抬腳欲奔,卻強行止住。
冷靜!不能慌,否則就完了。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只要她一跑,結局肯定是葬身狼腹。試問,一個毫無輕功的女人,又怎能跑得過狼。
冷靜!她再次警告自己,只要她不動,那些狼也不會輕舉妄動,除非其中一隻喪失耐性。但是狼是極具耐性而又狡猾無比的東西,在沒摸清對手的底細時,是絕不會任意而為的。
只是,她能堅持多久?而傅昕臣又在哪裡?只盼他離這裡越遠越好才是。
反身爬樹只是死路一條,逃也逃不過,左右是死,不如拼了。只要狼群撕咬攻擊獵物的聲音傳出去,傅昕臣如在附近,自會遠遠地避開。
心中如是想著,冷汗早已從額際滑下,密林中響著粗重的呼吸聲,不知是她的,還是狼的。似乎感到這裡沉悶緊窒的氣氛,連夜梟也停住了叫聲,四周一片沉寂,空氣中有一股緊迫壓抑的氣流在慢慢膨脹。
一滴汗水滾入眼中,因為全神貫注於狼的舉動,她下意識伸手一抹,剎時,繃緊的弦因她這無意識的動作而斷裂,緊窒的氣氛瞬間爆炸。一聲咆哮,一隻惡狼如脫弦的箭一般向她撲來,颳起一股疾風。看不見,只能聽聲辨位,她銀牙一咬,將匕首橫舉胸前,拼了!
霎時,左臂上一陣劇痛,那狼已咬住了她。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時光彷彿倒流回師孃活著的時候,痛──
意識中只剩下這個字,冷靜的血液瞬間沸騰,那壓抑許久的野性再次迸發,無暇思索,匕首一下刺在咬住自己的惡狼身上,也不管是何部位往下猛拉。一聲慘嚎,那狼還來不及咬下一塊肉,已松嘴軟倒在地。
似乎料不到對手如此兇狠,本欲群起而攻的狼群有瞬間遲疑。恐懼卻抵不過瀰漫於林間的血腥味的誘惑,低咆聲中,暴風驟雨般的攻擊立刻爆發。
不會武功,不會閃躲,只憑著那絲被殘酷折磨挖掘出的野性,她揮舞著匕首與獸性大發的惡狼搏命,鮮血四濺,哀號聲四起,慘烈的氣氛連猛獸亦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