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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的不渴求嗎?不是的。
恢復一人入睡的夜晚如此難過。他躺在房間的床上看天花板,慢慢回想這些年發生的一切。所有人站在樓下,沖他大喊:餵!你跳下來吧!
只有方重行抬起頭,跟他說不要跳,然後一言不發地張開雙臂,傳遞出一個白水鑒心的純粹釋義。跌落的話也沒關係,我會接住你。
即便他知道接住他的代價是自我的粉身碎骨。二十三號下午結束外景拍攝後,鍾憫去了人大。
傍晚時分的下課時間,他站在校門口看著年輕學子形色各異地來來往往,方重行當初也如他們般抱著書忙忙碌碌穿梭校園內外。他在心底無聲詢問:方重行你在嗎。
「誒,同學,你不進去嗎?看你站挺長時間了。」
他回頭,看見陌生男孩兒鼻樑上架的、與等在尋芳苑樓下給他補生日的方重行相似的半框眼鏡,放下戒備心,勾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我不是你們學校的,」鍾憫換了個模糊性別的詞,「我戀人是。」「哦哦,原來你在等她下課。」「嗯,我在等他下課。」他說。我在,等他。而他在我們的家裡等我。男孩兒禮貌道別,與同學結伴進校門。
邁開離去的腳步時他撥通方重行的電話,響一聲便接起來:「忙完了?」
「忙完啦!我剛剛在人大噢,」他的語氣透露些歡欣鼓舞的雀躍,「正準備回酒店。」方重行在那頭笑了下:「怎麼想著跑去那裡。」「想看看你大學時候的環境,」他往地鐵站進口移動,「進不去,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站得累不累。」
「不累,」他看了看自己的腳,「阿行,講講你的大學生活吧。」
「我的大學生活,」方重行稍頓,應當是在回憶,「肯定沒有你的那麼豐富。無非是上課、做作業、聽講座、實習、寫畢業論文,按部就班,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而已。」
「在校外租了房子,把憫憫放在那裡,下課去喂,走的時候總被扒腿……學校活動很多,但是我不太愛參加。」
「那你週末都在幹嘛。」
「爬山,進公園。」
他在這頭笑:「小老頭兒。」
電話撥通後再沒結束通話,在地鐵上打字用資訊來交流。方重行的注意力始終放在他這裡,抓環境音抓得認真,不必講「進站了」「上車了」、「下車了」報備性語句,僅聽外界聲響就能分辨出他的狀態。
發現不對勁是一連說了兩分鐘鍾憫沒有提出任何一個如方才交談的問題,他不由緊張起來:「薩沙?怎麼了?路上發生什麼事了嗎?」
鍾憫聽著他的聲音,看向前方一對夫婦的背影,佇立在街口,死命咬著牙,任由北京的秋將自己狂亂地撕碎。怎麼就這麼倒毒,北京怎麼這麼討厭。
鍾竹語和鍾竹語的丈夫,他的親生父親,拉著她的手,把她護在路的裡頭。他們說說笑笑,在人群中開闢出來一個單獨地天地。那個男人的右耳,一二三,三個耳洞,兩個耳骨一個耳垂。
他在此時明白過來為什麼鍾竹語見到他一時興起打在耳垂上的耳洞時要求他再打兩隻耳骨釘,為什麼打好後她會罕見地流露出小女孩似的快樂。
媽媽,你幸福了嗎?我總是對你講對不起,你是不是也應該向我道歉啊。
酸澀席捲上心頭,他努力調動自己的發聲系統:「阿行,」「耳骨的那兩隻耳洞,很疼。」打的時候很疼,處理的時候也很疼。
方重行的聲音即刻慌亂異常:「流血了還是怎樣?叫車去醫院處理一下好不好?」「不好,討厭去醫院。」
他知曉了為什麼小孩子跌倒後哭得極其兇,因為有人會用盡耐心去哄。鍾憫走了一路,方重行的聲音陪伴了一路。結束通話前他聽到的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