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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喝了一口檸檬汁,眼眶、心尖、甚至手指肚都酸脹得蜷縮起來。
她忽然就明白了,南扉是不想與其他人簽訂契約,又不願意以「受傷」為由,讓她心軟,逼迫她重新結契。
他可能是想等她主動說出「結契」二字。
可她不想再結契了啊。
那種契約分明就是不平等的,一方服從另一方的。
雖然她從未利用契約命令南扉做他不喜歡的事,卻依然不想再和南扉結下那種不平等的契約。
「真是笨蛋啊。」
裴安池低聲罵道,也不知是在罵南扉逞強,還是在罵自己忘性太大。
她伸手輕輕地觸在南扉腹部的傷口邊緣,立刻感覺到手指下面的面板輕輕戰慄起來。
「別拋下南扉……!」
南扉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裴安池的手腕。
他聲音微啞,語氣急促,似是充滿悔恨。
……
又是漫天大雪。
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可空中的雪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切都被蒼茫的白色覆蓋了。
南家的廣院中一片死寂,南扉垂頭跪在雪地中,還帶著青澀的年輕臉龐上並無表情。
漠然的、壓抑的、跟眼前灰白的世界一樣。
頭腦中迴響著數個時辰之前,祖父訓斥的聲音。
「你可還知道自己是我南家下一代的家主!」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便跪到想明白了為止!」
「要是想不明白……就跪死在這裡吧。」
那蒼老古板的聲音頓了頓,又毫無情感地開口:「正好啊,去陪陪因你放肆、因你無能而死的南澤。」
回想到這句話,南扉古井無波的眼裡閃過掙扎與糾結。
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想要握緊,卻發現早就被凍得失去了知覺。
雙腿也是一樣,埋在厚厚的雪中,冰涼一片。
好在失去了知覺,他已經感受不到那種徹骨的冰寒了。
明明是家人啊,他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唯一對他溫柔的、死去的兄長的名字,頻繁地被家人提起,卻不是因為惋惜。
真是……悲哀啊。
潔白的雪花不停地從空中飄落,從他的眼前劃過。
把整個世界變得蒼白一片。
他最討厭雪了。
不,不對。
曾何幾時,他好像也望著天空,伸出手來,看著漂亮的白色冰晶完成它的使命,從空中落下,在手心上轉瞬即逝。
長時間盯著皚皚白雪,頭腦早已變得暈沉。
模模糊糊之中,他彷彿看到了另一番場景。
月明星稀,照亮了漂亮別致的小院子。
女孩坐在院中的鞦韆上,輕輕地、輕輕地搖盪著。
一個小傢伙坐在女孩的箭頭,肉乎乎的小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
他眨眨眼,忽然一頓,在空中伸出了小手。
雪瑟瑟而落。
沉寂的夜晚沒有風,白色的結晶從暗藍的半空飄至。
不慌不忙的、安靜地揚揚落下。
由靈力凝聚而成的雪花不易融化,不一會兒,面前的樹上便落滿了漂亮的白。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小傢伙開口,聲音清脆而堅定:南扉只想和主人在一起。
南扉微微怔住,青澀的臉上露出些許驚訝。
抬手,竟是真的觸碰到了鞦韆的長繩。
一時之間,溫馨與暖意源源不斷地流入心間,讓人很想沉醉其中,永遠不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