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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恩心裡急，拼命把嘴裡的抹布往外吐，直到腮幫子快脫臼的時候，終於吐了出去：\&ot;陽陽，你把你腳夠一夠，把那邊的瓦片踢一片給我，越大的越好。\&ot;

程陽聽話照做，但因為腿不夠長，又不好使力，嘗試了好幾次，手腕被磨破了皮，被粗糙的麻繩硌得血肉都翻出來，才好不容易踢準一次。

顧承恩就著那片瓦片磨著自己腳腕處的繩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腳下的繩子終於磨斷了。腳能動了，他站起身子，就著木柱子的摩擦力，屈膝上下摩擦，直到手上繩子也磨斷，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趕緊給程陽解了繩子。

當顧承恩給程陽解手上的繩子時，程陽嘶地吸了一口氣，血跡混在草黃色的麻繩上，在隱約的夜色中，紅了他的眼。

顧承恩在傷口處舔了半天，把血跡舔乾淨，吐了一口血水，然後撕開自己棉衣，用裡面的棉絮給程陽擦了擦傷口。

\&ot;陽陽，我不知道這是哪裡，我們先跑出去找個地方躲著，免得待會壞人又回來了。\&ot;顧承恩把程陽抱起來，摸了摸他的腦袋，不發燒。

\&ot;嗯。\&ot;

兩人一路跑一路四處看，深怕被人看見，摸著黑在梯田間繞來繞去，終於看到了一個村子，隱隱綽綽的樹影間，錯落著一些高高低低的房屋。

那個年代，又是冬天，農村裡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幾乎天一黑，各家各戶就關門睡覺了，顧承恩不敢貿然去敲門，在村口轉了一圈，最後被程陽的一個噴嚏亂了心，敲了一家看著比較好的門。

\&ot;誰呀，這大晚上的，冷死老子了。\&ot;屋裡的燈亮了，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罵罵咧咧地開了門。

顧承恩仔細打量了一下男人，見他長得劍眉星目，雖然話說的不好聽，眉宇間看著挺正派，才開了口。

\&ot;您好，我們是程家村的，出來玩迷了路，請問能借宿一晚嗎，我付你錢。\&ot;顧承恩把程陽擋在身後，語氣尊敬，神色不卑不亢，活像一個小大人。

\&ot;迷路了?個小玩意兒，這麼點小就不讓家裡人省心，趕緊進來吧，別給凍傻了。\&ot;年輕男人語氣雖不大好，手上開門的速度卻快的很，趕緊把兩人拉進來，嘴裡還在咧咧：\&ot;還付錢，你個小娃娃有幾個錢，留著買糖吃，我們家沒有多的鋪，我爹和哥嫂都睡下了，你們倆就和我擠一晚上得了，明兒去村長家裡給你家人打個電話。\&ot;說完還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ot;謝謝你。\&ot;程陽從顧承恩的背後露出一個腦袋，搶在顧承恩前頭，乖巧地道謝。

顧承恩沒等他完整地吐出這三個字，就趕緊把人拉到身後，還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看著兩人的互動，倒是覺得很有愛，忍不住逗兩句：\&ot;晚上睡覺安分點，不然就把你們賣給人販子。\&ot;

顧承恩一聽這話，果然有些急了，他拉著程陽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又兇狠地瞪著男人，倒是程陽不以為意，奶聲奶氣地說：\&ot;承哥哥，人家在逗我們玩啦。\&ot;天真無邪地可愛模樣，逗得男人笑出了聲。

三人睡在一張床上，床不大，勉強夠睡，顧承恩睡在中間，背對著男人，把程陽摟在自己懷裡，不讓他碰到背後冰涼的牆壁。

人在外面，顧承恩不放心，睡得很淺，男人每次翻身時，他都是醒著的，第二天天沒亮，他就完全清醒過來，借著微弱的晨光，看著在他懷裡熟睡的程陽，白瓷般的小臉，卷翹的睫毛落在眼瞼上，讓他忍不住親了親。

\&ot;小小年紀，警惕心倒是挺大的。\&ot;男人也醒了，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