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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謹之走到殿門,跟兩人打了聲招呼,正要進去,徐財旺忽然喚住了他:「陸師兄要去看師父嗎?」
陸謹之回頭微微一笑,喜慶的紅光下姿容顯得一反常態的邪魅:「嗯,帶了點小禮物給師叔。」
祝戎切了一聲,白眼翻到了天際:「我師父遊歷四川江河,什麼東西沒見過。」
陸謹之笑了下,沒接話,徐財旺猶豫道:「師父近些天心情不太好,可能不太想見你。」
聞言,陸謹之墨黑纖長的睫毛低垂,在眼瞼上落下烏羽似的暗影,他重複了一句:「心情不太好?」
莫不成是因為孟韞死了,所以心情不好?
陸謹之眸子微暗,跨進門道:「我去請個安。」
沿著假石花蔭一路走來,承歡宮內沒掛一條喪幡,絲毫沒有剛死了門主的喪氣。陸謹之進了肖傾住的院子,正看到琦玉端了一碗藥從裡面出來。
琦玉見了陸謹之,欣喜道:「陸師弟,我正愁著呢,你來了正好,幫我勸勸師父吧。」
看見琦玉手裡的藥碗,陸謹之心裡的火瞬間就起來了,難不成師叔因孟韞死亡之事,傷心得身體都垮了?
不過哪怕心裡再生氣,他臉上還是揚著溫純無害的笑:「師叔這是怎麼了?」
琦玉道:「師父病了,可他卻一直不肯吃藥,這樣拖下去怎麼好得了。」
陸謹之接過託盤:「我進去試試,師姐早些休息。」
琦玉給了他一個「那就拜託你了」的眼神,道:「周惟師弟那還有事得我去幫忙,那我就先走了。」
陸謹之點了點頭,目送她走遠後,推開門進了屋。
颯爽的寒風拂過窗臺外的湖邊吹進屋內,肖傾正倚欄而坐,將摺好的小船放進湖面。他今日著了身繡著金絲曇花的紅袍,在幽幽的燭光下華麗雍容,哪怕病臥多日,也依然艷麗不可方物。
翩然的衣帶被風拂起,輕輕散落在地面,混著如墨的長髮,美得像幅畫。
陸謹之屏住呼吸,怕驚擾了良辰美景,無聲走了過去,立在肖傾身後。
又一盞小船放進湖面,粼粼的波光將肖傾如畫眉眼照得生輝,他微微垂了眼睫,像是沒看到陸謹之似的。
陸謹之喚了聲「師叔」,將手裡的託盤放在小案几上。
肖傾聞著那股味,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冷著臉道:「不喝,端出去。」
陸謹之無奈道:「聽說師叔病了,既是病了,就須得喝藥才行。」
肖傾回頭看著他,驀地笑了起來,眸光瀲灩得比那湖水還純透:「我說不喝,就不喝!」
陸謹之微微愣了下,徐財旺說師叔心情不好,果真是對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個心情不好只針對他而已,陸謹之不在跟前的時候,肖傾的心情還是挺好的。
陸謹之委屈地咬了咬下唇,輕聲道:「上次說要給師父打的床,我做好了。」
肖傾斜靠在欄上,闔了眸子,懶得去看他。
陸謹之將寒玉打造的圓形大床傳召出來,放在空地,磨蹭了過去,半跪在肖傾腿側,扯了扯他的袖袍:「師叔,你看看成嗎?」
本來肖傾是鐵心不去理他的,但沒想系統在他腦海里臥槽了一聲,好奇心一起,肖傾就暫且賞了個面子,抬目盈盈望了過去,於是他也在心裡臥槽了一聲。
陸謹之明艷地笑了起來,像只討主人摸摸頭的小奶汪:「師叔,你可喜歡?」
肖傾暗暗掐了一把手心,確定這是真事後,問道:「若是看得不錯,你把你的護身寒玉拿來制床了?」
陸謹之沒討得肖傾摸他的小腦袋,便將頭靠在肖傾腿上蹭了下:「寒玉蘊育靈氣,也能調理身體,擴張靈脈,製成床再適合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