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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玉一咬嘴唇,迴轉身,在眾人注視下慢慢出門。才走兩步,後面思玉喝一聲:“站住!”煙玉帶著期望地回頭,只見思玉變戲法似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烏亮的小手槍,槍口直指煙玉。
思玉一字一句說:“我事先警告你,之誠在城裡療傷,如果你想去日本人那裡告密領賞,子彈是不認識什麼嫡親姐妹的!”
煙玉面色蒼白,耳朵裡嗡嗡直響。思玉的這句話對她刺激太大了,她想她如果不能把佐久間親手殺死,那她這輩子就會永遠陷身在汙泥塘中,無論用什麼法子都洗不清自己了。
在殺死佐久間之前,煙玉要想見明月勝一面。畢竟這一切都是為他做的,她為他受了這麼多的凌辱、委屈和誤會,迫切需要趴伏在他的肩頭上痛痛快快傾訴一場,以解心裡的鬱悶。
煙玉去過兩次興商茶園,看門人老王很堅決地把她阻攔在門外。煙玉沒有再耍小姐脾氣。自從被佐久間拉進房間,煙玉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個罪孽的女人,沒有資格對別人為所欲為。她賠著笑臉,反反覆覆申明她找明月勝是有點事情要談。看門人老王根本不聽,倒倚老賣老地絮叨了好些規勸煙玉的話,語氣中不無憐憫。煙玉似笑非笑的,臉上浮出來的只有與她年齡不相稱的蒼涼。
有一天在老松林菜館門外,煙玉意外地碰到了酒至微醺的明月勝。從認識他以來,煙玉是第一次看見他喝了酒,心裡不由大感驚訝。明月勝面色微紅,醉眼惺鬆,走路的腳步虛虛浮浮。煙玉胸中一下子湧出了對這個男人的全部憐愛,撲過去扶住他的身體。她聞到他身上除酒味之外還有一股熟悉的化妝油彩的香味,手心觸到他身體時,感覺到的是不同於其他男人的那種柔弱和輕靈飄忽。煙玉深吸一口氣,淚水忽然間湧滿了眼眶,剋制不住地要想把這個人緊緊抱住,從此再不放開。
明月勝絲毫也沒有察覺煙玉心裡的這些感受,他藉著酒意推開煙玉,嫌惡地說:“你身上有一股娼妓的味道。”
煙玉忍住淚,勉強笑道:“我要你記住,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自己,很快我們就可以得到解脫。”
明月勝居高臨下地斜睨煙玉:“‘我們’是誰?我和你嗎?誰允許你叫得這麼親熱?”
煙玉痛苦地叫他:“明月勝!”
明月勝皺皺眉頭:“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是個不知廉恥的人。”
煙玉呆呆地站著,說不出話來。
明月勝接著說:“沒有誰逼你,你把自己送到日本人的門上,天下有這樣好笑的事嗎?我現在後悔認識了你。從前我以為自己骯髒,誰知道還有人比我更髒!我身上的髒是別人抓著狗屎塗上來的,你呢?你是自己心甘情願往狗屎堆裡滾。董小姐,你真的就這麼喜歡跟男人睡覺?”
煙玉血湧上頭來,眼球脹得像要爆炸,腦子裡有一根筋一跳一跳,牽扯得耳朵轟轟直響。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明月勝的眼睛裡竟成了這樣一個下賤的女人,她想她如今真的是什麼也解釋不清了,她沒有辦法讓他心平氣和聽完一切。她只有一條路可走:殺死佐久間。只有殺死了這個日本人,明月勝才能相信她懂得她,理解了她做這一切的苦心。還有,娘會知道她的女兒沒有作賤董家的名聲,思玉和之誠也不會再誤會她幫日本人設下圈套。佐久間就是個釦子,解下這個釦子,她就能脫下一身髒衣,還原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之身。
決定動手的前一天,鬼使神差地,煙玉又一次買票進了戲園子,去看明月勝的拿手絕活《玉堂春》。
興商茶園的戲臺上照樣鑼鼓聲聲,絲竹悠悠,明月勝盛裝出場,唱唸俱佳,盡顯風流,滿場喝彩聲不斷。沒有人知道臺下坐著一個哀痛欲絕的女孩子,她明天就要做出一件轟動海陽的大事了,她是為她最心愛的男人去做的,她要一舉解脫他最深的痛苦,然後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