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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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喝一口烏龍茶,在喉嚨口略漱一漱,嚥下去。身子慢慢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心滿意足地點了點腦袋:“說吧。”
薛誼白跟著也喝一口茶。茶汁微苦,他喝不慣,趕緊在舌尖上打個滾,吞下肚裡。放下茶杯,他將上半身擱在桌面上,脖子伸出去老遠,緊盯住錢少坤的眼睛:“本局剛剛空缺出一個職務。”
只說這句話,就兀自打住,靜觀對方的反應。偏錢少坤是個官場老手,遇事沉得住氣的人,只裝不知道薛誼白的意思,探手從桌上的牙籤盒裡取出一根牙籤,放在口中橫過來豎過去地剔著,不發一詞。
薛誼白明白自己碰上的不是等閒之輩,便在心裡微微一笑,接下去說:“這個職位非同尋常,本縣相當一部分財政收入要從他手上出來的,因而不是普通一個會讀會寫的人便能勝任。我之所以要提出來跟縣長商量……”
錢少坤慢悠悠地打斷他的話:“本縣財政收入的重頭戲是田賦稅吧?”
“田賦稅當然佔了海陽歲入的大頭,此外還有生豬專稅、屠宰稅、牙稅,也是不可小視的一筆。”
錢少坤忽地坐直身子:“啊,對了,聽說海陽人善養豬,喜歡養豬,可有這話?”
“善養豬是一點不錯,談到喜歡不喜歡嘛,就難說了。誰願意家裡平白多幾個爹媽要服侍?也是過日子沒辦法罷了。養豬一為造肥,二為儲蓄。捉幾隻小豬仔回來,天天弄點瓜藤、野草、穀殼、涮鍋水喂喂,年底養成肥豬,能換回來白花花的銀錢,苦是苦了點兒,錢抓在手裡還是開心的。我們海陽鄉下,恐怕沒有哪家不養豬的,小戶人家一兩頭,大戶人家大大小小能養好幾圈,一年賣個上百頭不稀罕。海陽全縣人口兩百萬餘,豬又比人要多,恐怕估個四百萬頭不算虛空。錢縣長你想想,這麼多的豬,這生豬稅、屠宰稅收下來,不是鬧著玩的吧?所以說我要物色一個極為能幹、極為可靠的人做這件稅收的事。我想來想去……”
錢少坤剔牙縫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來,擱在嘴邊,不動。
“聽說錢縣長有個極能幹的內弟?”
錢少坤眉毛一顫:“你從哪兒聽說?”
薛誼白哈哈一笑:“本縣無人不知。都說他能雙手同時撥打兩套算盤,綽號神運算元。又說他腦子比手來得更快,差不多的帳目,他眼睛一溜,心裡跟著就有了結果,不須在算盤上檢驗的。傳聞不虛吧?”
錢少坤面露笑意,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連聲說:“三人成虎,三人成虎。”
薛誼白緊逼不放:“怎麼樣?捨得把今弟借給本縣財政部門一用嗎?”
錢少坤眯縫著眼睛,反問對方:“恐有不妥吧?”
薛誼白斬釘截鐵:“決無不妥!”
“你能確信?”
“卑職以性命擔保!”
錢少坤矜持地一笑:“言重了。”隨即重新舉署,反客為主:“來來,誼白,吃湯糰,吃湯糰。”
湯糰雪白滑軟,錢少坤的手不知怎麼有些發抖,象牙筷子在碗裡來回劃了兩次都沒夾住,頭上就微微地冒出細汗。薛誼白避免將目光投到對面,便埋頭對付自己的一碗,吃得專注而努力。
聽差進來,附在錢少坤耳朵邊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錢少坤吃驚地叫出一聲:“還帶了銀票?不見!不見!”轉頭告訴薛誼白:“是董濟仁的太太董心碧,來為她的丈夫說項。女人家不懂什麼,以為我做縣長的就能當得了主,以為有了錢就能讓鬼推磨。幼稚。”
薛誼白接茬道:“董濟仁怎麼就會犯到這個案子上,也是叫人想不到的。裡頭是不是別有緣故?”
錢少坤搖搖頭:“這我就說不清楚了。通共的案子有專人負責,上頭有綏靖委員會,當中還有省黨部,縣黨部,又有憲兵隊,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