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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腳,對綺玉說:“大姐,你在這兒等著,我們去看了回來告訴你。”另外幾個人也都紛紛附和,勸綺玉不要再往前去。綺玉哪裡會肯?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蠻力,把小秋幾個人推得一個踉蹌,甩開大步子往前直走。小秋他們生怕綺玉會出事,趕快跟上去,前後左右地把綺玉夾在當中護著。
離城門口也就一箭之遙了,每個人的視線裡都清清楚楚看見了城門口高掛的人頭。因為天冷風硬,人頭掛久了之後已經萎縮成一個乾癟的窩瓜樣的東西,眼睛鼻子都挪了位置.怎麼也不能看出原先的模樣。人頭下面還有一張白紙的告示,距離太遠看不清寫了什麼,依稀那告示上有個很大的紅筆畫的叉。
有好一會兒時間,他們趴在亂墳地裡,沒有一個人出聲。小秋回頭去看綺玉,她的脖子直挺挺地立著,頭和趴著的身體幾乎成了一個直角。她臉上肅穆得看不出一絲表情,一雙睜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城門上的人頭,眼睛裡火光熊熊。
小秋心裡想,她怎麼不哭?她要哭出來才好。她心裡的火燒得太旺,會把她五臟六腑都燒空了的。
傍晚時分,李堡鄉的中共地下交通員六叔用獨輪車推了一車蘆葦回家。這蘆葦是他從江邊的蘆葦販子手裡買來的,打算把家裡的豬圈收拾收拾。天快冷了,人要住暖和屋子,豬呀什麼的也不能凍著。李堡鄉家家戶戶靠養豬為生,從前最多的人家能養上百多隻壯豬。到冬天起圈的時候,滿鄉里跑著的都是豬販子,他們在路邊設下臨時的豬場,互相之間壓著價錢,收到肥豬後馬上用運豬船裝往上海,轉手間就能發下大財。一冬天裡他們總是能賺下一年的吃喝。
李堡鄉的農夫們辛苦一年,也許不如豬販子倒倒手的工夫賺的錢多。
六叔在家門口哈腰停穩了車子,把車上的揹帶從肩頭卸去,兩手用勁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他是個鰥夫,有兩個女兒都嫁在外村,家裡只他一個人冷冷清清過日子。也許是生活過於冷清了,他很樂意乾地下交通員這事兒。他年紀不到六十,腿腳健朗,走路風快,送個情報什麼的也就是小菜一碟。
這會兒他站在門口猶豫:是先卸下車上的蘆葦,還是先回屋點火做上晚飯?一個念頭還沒轉完,豬圈後面忽然立起個人來,鬍子拉碴,穿的是一身國民黨軍服。
六叔冷丁一見,嚇得木樁子一樣戳在自家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眨巴著眼睛說:“老總……你你要什麼……我給你拿……你不要這樣子嚇我……”
穿軍裝的人呲牙一笑,開口喚他:“六叔!”
六叔定了神細看他,不由也笑了:“我的天,是王政委!你怎麼穿這身衣服?我差點兒沒嚇死。”
他連忙開了門,讓王千帆進屋。王千帆站著不動,說:“我實在走不了了,你扶我一把。”
六叔就去攙扶王千帆,才見他剛才站過的地方有斑斑血跡。六叔慌慌地說:“怎麼了呢,你這是?”
王千帆一屁股在條凳上坐下來,抬頭見大門敞著,示意六叔去關上,這才拎起褲腿給六叔看。原來是戴腳鐐的腿腕磨爛了,連日走路又化了膿,血糊拉塌的一片。
六叔吸口涼氣:“好在天冷,這要是在熱天,可不要爛到骨頭裡去了!”又說,“只聽講四十九師進城那天你沒能逃脫。今天在路上還聽人說,你被他們殺了頭,頭還掛在城門口。可見得謠傳聽不得。”
王千帆輕輕一笑:“倒也不是謠傳。”就把他怎麼被偷偷放走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六叔連聲嘆道:“你命大福大。”
六叔略懂些草藥,當下先燒一鍋開水幫千帆把傷處洗了,拿出家裡珍藏的治外傷膿腫用的藥粉,在傷口四面撒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