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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因為腿腳的關係,再也走不出從前的那股帥勁。小玉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她這位姐夫,心裡湧上來的又是另一種哀傷。
之誠從前一直很喜歡思玉這個最小的妹妹,在上埝鎮保安旅當兵那會兒,小玉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同樣孩子氣的之誠常常帶著小玉滿地裡走著抓蟈蟈的。這會兒之誠再見到小玉,不由微微張了張嘴:小玉長得越來越像他死去的大嫂潤玉了。之誠的眼睛裡溢位這一向少有的笑意,柔聲問:“小玉你上哪兒去?”
小玉抬了抬手裡的竹籃:“娘叫我給千帆哥送罐雞湯。”
之誠臉上的笑意倏忽不見。他不說話,卻下意識地將手放到了腰間的皮槍盒上。
小玉緊走幾步,站在之誠面前。小玉的個子嬌小玲瓏,要仰了臉才能看到之誠的眼睛。小玉說:“之誠哥,你好不好送我進牢房?我心裡有點害怕。”
之誠皺起眉頭:“算了,巴巴地送罐雞湯幹什麼?娘怕我們不給他飯吃?”
小玉回答:“娘是怕千帆哥活不幾天了,要替我二姐給他送個行。娘說人要吃飽了上路,到陰間裡才不做個餓死鬼。”
之誠沒有說話,扭頭就在前面走。小玉趕緊拎了籃子跟上去。之誠每一步都跨得很大,卻因為腿腳不靈便的關係,總是走不很快,小玉一路碎步子倒也能夠跟上。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之誠問心碧在家裡做些什麼,小玉說:“娘總是一個人想心思。我知道她心裡難過。大姐死了,四姐死了,現在千帆哥又要死了。都是孃的兒女,誰死在她面前她不心疼?”
之誠埋了頭,一句話不說。
小玉忽然問他:“之誠哥,你說說,老天既然要讓他們早早地死了,為什麼又要讓他們生出來呢?老天是在變著法兒折磨我娘?有時候想想,我真情願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們……不認識就不會傷心。”
之誠停住腳,轉過身來,憐愛地看著小玉真誠無暇的眼睛。他又一次想:這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多像嫂嫂潤玉!他伸著手,示意小玉把手裡的瓦罐交給他來拎。
小玉躲閃了一下:“之誠哥,你拎不動的。”
之誠勉強笑了笑:“我的力氣還不如你?”
小玉認真地說:“你身上有傷,疼。”
之誠說:“我只是腿有點疼。”
小玉搖頭:“不,你心裡也疼。你不肯說,可我能看出來……人心裡疼的時候,眼睛裡就會寫上這個字。”
之誠指指自己的眼睛:“我這裡寫了?”
小玉點點頭:“之誠哥,你寫了。”
冒之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緊緊閉上眼睛,許久都沒有動一動。
小玉彷彿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也陪著他不動。兩個人在街邊上就這麼面對面地站著,互相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監獄長把王千帆的牢門開啟,讓思玉進去給王千帆換藥。
都知道這是個共產黨的重要犯人,在上峰沒有決定如何處理之前,當地官員的責任是要保證該犯好好活著。所以王千帆在獄中沒有受到過分的折磨,每天醫官思玉還要定時來給他清理傷口,換上新藥。
思玉耳聽著監獄長在走廊裡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一言不發地埋頭做事。王千帆幾次想引她說話,她閉住嘴就是不開口。畢竟是自己的姐夫,上埝鎮時又是在一起抗日搞宣傳廝混過來的,她怕她一開口會忍不住失態。
換藥完畢,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思玉準備走了。這時候她的目光被一件熟悉的東西吸引過去:她認出王千帆床邊的一隻瓦罐是自己家裡的。她不無驚訝地問他:“我娘來過了?”
王千帆笑笑:“娘讓小玉來給我送了雞湯。”
思玉自語道:“娘果真送了……”
千帆說:“娘是老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