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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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鐘,之誠的部隊悄然埋伏進老龍口附近的陣地。曙色朦朧,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似乎能聽得見露水從空中落下來的清脆的嘀嗒聲。陣地遠看跟附近的田野沒有分別,仔細辨認,才看見綠色的藤蔓之下有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冰冷閃光。
已經晉升為國民黨整編第四十九師上尉營長的冒之誠對即將到來的戰鬥信心十足。煙玉託老高送出來的情報不會有誤,老龍口四面水網,只一條公路從水網中穿行而過,他們埋伏的地方正好能卡住公路咽喉,屆時兩頭一攔,小鬼子無路可逃,這就成了地道的“甕中捉鱉”。
之誠輕輕地轉動腦袋,用目光四下裡尋找思玉。隔了陣地上胡亂“生長”出來的藤蔓植物,之誠發現不遠處有兩隻烏溜溜的眼睛同樣在看著他。目光對接後,那雙眼睛摹地一彎,笑出一片燦爛。
富家小姐出身的思玉,經過一段時間的勤學苦練,已經成了部隊裡很不錯的醫務人員。官兵們喜歡看她揹著藥箱笑嘻嘻走來走去的樣子。她的大方、活潑和機敏幾乎是與生俱來,用不著再做任何修飾。她得意地告訴之誠說,論醫術,除了開刀割肉,一般性的打針換藥已經不在話下。有一次之誠幫她做一個小小的手術: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替一個士兵取腿根裡的子彈。手術中士兵哭叫得殺豬一樣,之誠滿頭大汗按緊了士兵的手腳,儘量把眼睛扭開不看。倒是思玉不動聲色,從頭到尾做得分毫不亂。事畢之後之誠發現自己的一雙手令人羞愧地抖動不停,就問思玉怎麼會無動於衷?思玉說她見天和血肉膿創打交道,看見傷口跟看見一團爛棉花沒什麼區別。之誠對思玉的天生大膽敬佩不已,覺得女人真是上帝創造出來的尤物,她們隨時隨地總會有讓人吃驚的表現。又覺得思玉這輩子要是不當兵打仗真是屈才。
當兵的都怕打埋伏仗,趴在高低不平的溼土地上一動也不能動,分分秒秒都是度日如年。一小時之後,之誠背上的衣服早已被露水濡得溼透,胳膊腿痠麻得過了勁,反倒沒什麼感覺了。這時他聽見身邊傳來輕輕的呼嚕聲,微偏了腦袋去看,原來是小傳令兵已經趴在陣地上睡得人事不知。之誠又好氣又好笑,玩心大發,伸一根樹枝過去捅捅傳令兵的胳膊。小夥子摹地一驚,睜開睡意惺鬆的眼睛就要摸槍。之誠低聲喝道:“拿出精神來!”傳令兵這才紅了個臉,難為情地對之誠一笑。
笑靨尚未從傳令兵的臉上消失,前面何莊方向忽然傳來砰的一聲槍響。像是一個事先約好的訊號,各種各樣的槍聲手榴彈聲立刻大作。槍聲先以單發的居多,聲音也顯得沉悶滯澀,毫無疑問不是日本人使用的武器。片刻之後,清脆的機槍聲和三八大蓋的聲音也加進來了,間或還有小炮的轟響,何莊方向一時間熱鬧非凡。
“怎麼回事?”之誠自言自語道。他一把掀去頭上的偽裝,從埋伏地點跳了起來,揀一塊高地站上去,往何莊方向伸長脖子張望著。相隔了三五里路,想要看見前方發生的一切自然是不可能,這就使之誠越發驚詫,想不出前面正在發生著什麼意外。莫非是當地民兵和小股土匪搶先動了手?好像不大可能。日軍大部隊出城,來勢洶洶,民兵和土匪們勢單力薄,避之還唯恐不及,誰會小命不顧地以卵擊石自討苦吃?
之誠渾身燥熱,急得團團直轉。突發的事件破壞了他們部隊的整個殲敵計劃,原先設計好的方案、幾天以來憋足的勁、一腔保家衛國的英雄豪氣,眨眼間就要化為烏有,這簡直就像到嘴的肥肉被別人搶走一樣,心裡窩火得要炸了肺。
團裡的傳令兵跑步過來,告訴之誠說,已經證實前方跟日軍交火的是新四軍部隊。之誠大為吃驚,說新四軍怎麼可能同時得到情報?傳令兵囁嚅,實在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只是鸚鵡學舌地下達了團長的指令:全體急行軍奔赴何莊,儘可能地參與戰鬥,務必把失去的肥肉再奪回來,能吃進多少就吃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