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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安上個通共的罪。”
濟仁耐心地說給她聽:“同樣是施恩於人,你說是在他窮極無路的時候送他一袋米好,還是在他富得冒油的時候送他一袋金子好?眼下共產黨被蔣介石追得團團轉,正是需要人伸手拉一把的時候,我出錢買幾把槍送他們,是給自家人的將來留條後路。我都五十歲的人了,還能活幾年?做這件事,實實在在是為你們孃兒幾個。暫時沒告訴你,也是怕你擔驚受怕罷了。”
心碧半晌無語。她是個凡事一點就通的人,濟仁說到這個份兒上,他的良苦用心,她還有個不能領悟的?只是女人想事情終不如男人久遠,她不肯對他說個“好”字,是怕他再瞞著她做出什麼。她不去為將來的事操心,那還遙遠得沒邊沒際呢。她只要眼下合家大小平平安安,吃穿不愁,這個家就算是團起來了,人前人後站得住了。
她重新撐起半個身子,把剛才燒了一半的煙泡拿起來放到煙燈上又接著燒,一邊在心裡盤算,從今後要把濟仁看得緊點兒,不能讓他再出這樣的事。
傍晚,心碧單單為濟仁煮了一鍋糯米綠豆稀飯,拌一盤海蜇絲,切兩個黃油鹹鴨蛋,把自家醃製的黃花菜蒸出一碗,用香油淋了,又剝一隻火腿肉粽,打發他吃晚飯。
老太太顛著小腳過來看看,說是前個月用酒釀糟下的小黃花魚,怕是也能吃得了。說著就要喊得福去開罈子。濟仁攔住她,告訴她說自己身子尚未完全復原,眼下沒什麼胃口,弄了好東西也吃不下。老太太嘆息著,說了好些心疼兒子的話,又叮囑心碧要好生侍候調理他,這才回房抽她的水煙去了。
濟仁吃完,習慣地要往心碧房中走。心碧身子一閃,攔在他面前,笑吟吟地說:“慢著,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濟仁就愣了愣:“誰呀?”
心碧說:“總是你心裡喜歡的。”
濟仁先問是不是潤玉回來了?又接著胡亂猜了幾個。心碧卻是不作回答,只含笑扶了他走。
才進了那個爬滿薔該花的小天井,一眼就看見一個苗條女子側身站在六角門洞旁。濟仁正覺詫異,女子用極優美的舞臺身段轉了過來,一雙大眼睛流光溢彩地望定了他。濟仁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鳳……”話才出口,感覺不妥,扭過頭去,滿臉狐疑地盯著心碧。
心碧推他一把:“去吧,人是我接回來的,也是我做主安置在這院子裡的。只要你能開開心心,我也就看著高興。”說完,意味深長地望了綺鳳嬌一眼,轉身就離開院子。滿地落紅中,她走過來又走過去的兩行腳印清清楚楚。
濟仁就站在這兩行腳印的盡頭,目光遲緩地打量四周的一切。他有一種置身夢中的感覺,無法確定眼裡看到的是真是假。綺鳳嬌的那一身打扮也使他生疏,她穿著女學生才穿的那種天青色寬袖短衫,黑色百褶綢裙,方口帶襻的黑皮鞋,洗盡往日舞臺殘留的鉛華,顯出一種不十分真實的純樸素淨。
“鳳嬌?”濟仁試著叫了一聲。
“老爺!”綺鳳嬌面色配紅,一伸手拉住了濟仁的手腕。“來吧,進來吧。”
她擁著濟仁的腰,帶他走進六角門洞,順走馬廊沿直接進了臥室。她的房間裡有一種過分濃烈的香味,想是用了太多董香的緣故。掛衣櫥上鑲著的玻璃鏡子大而明亮,且斜斜地對著那張法國式高低床,床上的人儘可以像看電影一樣玩賞自己的一舉一動。床上兩條薄薄的綢被,一條鵝黃,一條向紅一是那種讓人聯想到玉體凝脂的色彩。帶荷葉邊的挑花枕套用雪白的日本細布做成,枕上有意無意掉落了一枝梅花狀珍珠髮簪。
綺鳳嬌在濟仁四下裡打量的當兒,已經出去關了院門。門軸吱呀的響聲把濟仁帶回到現實,他至此才明白無誤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和綺鳳嬌共同擁有了這個靜謐的小院。他費力地回想不久前和她同遊水沁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