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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想你應該是要借錢吧?&rdo;哈利說，拿出皮夾。
&ldo;這是募捐，&rdo;卡託說，伸出了手，&ldo;這錢你是拿不回去的，我的皮夾留在萊昂旅館。&rdo;他的口氣中沒有烈酒或啤酒味，只有香菸的味道，還有一種氣味令哈利想起小時候在爺爺家玩躲貓貓時，躲進衣櫃聞到的裡面掛了好幾年的衣服散發出的一種甜膩的黴味。那些衣服應該跟房子一樣老。
哈利找出一張五百克朗的鈔票，遞給卡託。
&ldo;給你。&rdo;
卡託看著那張鈔票，伸手撫摸。&ldo;我聽見一些傳聞，&rdo;他說，&ldo;聽說你是警察。&rdo;
&ldo;哦?&rdo;
&ldo;你還酗酒。你都喝什麼酒?&rdo;
&ldo;金賓。&rdo;
&ldo;哈，金賓，我家約翰的好朋友。還有你認識那個叫歐雷克的小子。&rdo;
&ldo;你認識他嗎?&rdo;
&ldo;坐牢比死亡還悽慘，哈利。死很簡單，它可以讓靈魂得到自由，坐牢卻會侵蝕一個人的靈魂，直到人性蕩然無存，直到一個人變成幽靈。&rdo;
&ldo;是誰告訴了你歐雷克的事?&rdo;
&ldo;我的教區很廣，教友很多，哈利。我耳朵靈得很。他們說你在追查那個叫杜拜的傢伙。&rdo;
哈利看了看錶。這個時節的機位通常很空。在曼谷轉機也可以飛往上海。張瑩發過簡訊給他，說這星期她有空，可以一起去鄉間小屋。
&ldo;希望你找不到他，哈利。&rdo;
&ldo;我沒說我……&rdo;
&ldo;找到他的人都會死。&rdo;
&ldo;卡託，今晚我要……&rdo;
&ldo;你有沒有聽說過甲蟲?&rdo;
&ldo;沒有，可是……&rdo;
&ldo;六隻昆蟲腿插進你的臉。&rdo;
&ldo;我得走了，卡託。&rdo;
&ldo;我親眼看過，&rdo;卡託的下巴垂到神父領圈上，&ldo;就在哥德堡港旁邊的艾爾夫斯堡橋下，一個警察去調查海洛因幫派，結果他們用插有釘子的磚塊砸到他臉上。&rdo;
哈利這才明白卡託在說什麼。他說的是&ldo;zjuk&rdo;，甲蟲。
這原本是俄羅斯人用來對付告密者的手法。首先將告密者的耳朵釘在天花板橫樑下方的地板上，接著把六根長釘子敲進磚頭，露出一半長度，然後用繩子綁住磚頭，拋掛在橫樑上，再讓告密者用牙齒咬住繩子。這個方法的象徵意義在於，只要告密者閉緊嘴巴，就能保住小命。哈利見過臺北三合會使用甲蟲所造成的結果，有個可憐蟲在淡水小街被發現，那個磚塊上釘的是大頭釘，快速穿入時不會造成大傷口，但救護人員到現場拔出磚塊時，那傢伙的整張臉皮也一起被撕了下來。
卡託一隻手把五百克朗鈔票放進褲子口袋，另一隻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
&ldo;我瞭解你想保護兒子的心情，可是另一個小夥子呢?人家也是有父親的，哈利。他們把父母為孩子拼命叫作自我犧牲，但其實父母想保護的是自己的複製人，也就是說他們想保護的其實是自己，這根本不需要任何道德勇氣，只需要基因式的自私就辦得到。小時候我爸常讀《聖經》給我們聽，當時我心想，亞伯拉罕真是個懦夫，上帝要他犧牲兒子，他就照做了。長大以後我才瞭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