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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同道合者相會,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他們已上山兩日時光。這兩日仿若活在仙境之中,每日煮水烹茶,彈琴論道,亦或潑墨作畫、賦詩作詞,自天文地理至食補藥方,他們無所不談。沈縉的學識淵博,孟浩然倒不意外,可他沒想到的是,沈縉的這位東瀛夫人,竟會對大唐如此瞭解,且知曉諸多冷僻的知識。她雖目盲,但耳聰心亮,靈臺清明,絕不比尋常人差。仔細瞧上去,沈縉眉目纖弱,少了幾分男子該有的剛毅;千鶴氣度沉厚灑然,倒有幾分女子很少有的堅強,此二人在一處,分明就是一對良配,彼此互補,越看越是神仙眷侶。
第三日時,孟浩然收到襄陽來信,催促他早日回去。無奈之下,他只得與沈縉、千鶴告辭。山間三日時光雖短暫,卻十分充實,約定好聯絡方式,雙方在山腳下作別。
&ldo;這位孟先生,倒也是奇人。&rdo;千鶴感嘆。
沈縉回答道:&ldo;他乃是山水詩派的代表,繼承了靖節先生的田園遺志。他與我阿嫂的父親子壽公關係好。有一首詩,他專門寫來贈給子壽公。&rdo;說罷,笑著吟誦道,&ldo;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rdo;
千鶴凝眉品味,不由道:&ldo;這詩寫得恢廓灑然。&rdo;
&ldo;確實,不過他往日的詩作都很清新恬淡,平易自然,妙句天成。&rdo;
千鶴只是點頭,卻沒有搭話。
沈縉早就察覺到她有些不對,這兩日都是這幅心不在焉的模樣。她望著她沉吟片刻,便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當事時,她們身處琅琊山下的小道上,正準備徒步前往五里地外的山下小鎮,她們的馬車存放於鎮上的驛站中。
她挽住千鶴的手臂,笑而道:
&ldo;上山時,我就與你說了,你若想要,我便給你。何苦這般糾結,心緒不暢?&rdo;
千鶴面色又紅了,不過這一次她卻正色回答道:
&ldo;琴奴,在遇到你們之前,我在大唐舉目無親,雖有個大哥,但畢竟男女有別,說不了體己話。男人也不比女人細心,我難免會感到孤獨。遇到你們後,我當真是想將你們當做親人來對待的。只可惜命運弄人,我養父被人控制,帶了東瀛的人來尋我,卻全部死於非命,屍骨至今下落不明。我又被人控制,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能夠跟你走在一起。這一切真的太不容易了,而你又是那般美好。東瀛有一句話:物美極,必哀死。你就像絢爛的櫻花在我身前綻放,感受到你的身子一點點好起來,我時常會想這一切是否是幻覺,我是否還是被人控制著,是不是一直都在做夢呢。我目不能視,或許連睡著與清醒都無法區分了。這樣的念頭時常興起,竟有些……分不清現實了。我一直不敢碰你,是因為會怕,我真的……有些害怕你會消失。&rdo;
沈縉的心揪了起來,她沒有想到,千鶴曾被心毒控制的經歷,竟然會給她造成這樣的心理障礙。她緊緊抓住她的手,道:
&ldo;你不是在做夢,千鶴,不要患得患失,你要相信自己感受到的一切,那都是真實的。&rdo;
&ldo;嗯……&rdo;
&ldo;忽陀,我們快走!&rdo;沈縉忽然催促道。然後拉著千鶴就加快了速度。
&ldo;琴奴?&rdo;千鶴有些吃驚。
忽陀也很詫異,但既然沈縉著急了,他便加速在前方帶路,三人腳步匆匆,很快就回到了鎮上。沈縉拉著千鶴一頭扎進了歸雁驛的客房之中,只丟下一句: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