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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漓看見她牙齒也少了兩個，像是被打掉的。

&ldo;你娘是逃走被打死的？&rdo;她狼吞虎嚥地吃掉兩個蛋，還不忘問她孃的事情。

阿漓其實並不記得太多，就記得娘好像年紀不大。至於模樣，阿漓回憶起來覺得娘還是挺好看的，但是別人不會好好看她，因為娘臉上有一條疤，怪嚇人的。只有她會盯著娘看，知道她娘長啥樣。

她娘是在她三歲時死的，她還記得她起的名字，她教的字。

還有她娘死的那天，她記得娘把她衣服穿好後放在床上，在門那裡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她就走了，再也沒回頭。

然後就聽說，死在了山裡面。

她哭了好久，儘管一哭爹就打她，她還是哭，她不懂娘為什麼不要她了。

後來聽村裡人說，她娘是個犟種，打不服，早年沒懷她的時候腿都被打斷過，還是要逃。直到懷了她才安份下來，等她三歲了，她爹才安心，不再鎖著娘。沒想到，她還是逃了。村裡通往外面的路都有人在種田，她明知道往山裡逃是死路，仍然逃了。

後來她看見村裡又有人買了媳婦，打得死去活來，然後生孩子，然後過日子，她有時也想她娘為什麼不能這樣。然而娘似乎跟她說過什麼，她不記得了，只是執拗地覺得，她娘沒錯。

現在，村裡又來了一個儀國的女人，跟她娘一樣，死也要逃。

她抿著嘴過了好一會，才低聲說：&ldo;逃不掉的，聽我爹說過，你們都是朝廷從其他地方抓來的，四面都有官府的人，逃了就會抓回來。只有山那邊沒人，可是山裡有兇獸。&rdo;

那個腫著臉的女人眼睛發亮，似乎只聽到了一句：&ldo;山那邊沒人抓？&rdo;

她不知道她娘是不是跟這個女人一樣瘋，只是茫然地點了點頭，重複道：&ldo;可是有兇獸，村裡沒人敢進山。&rdo;

那女人抬起眼，嘴裡喃喃地念著什麼，最後竟露出了笑容，抓著柵欄急切地問：&ldo;那座山是不是叫元山？&rdo;

阿漓沒聽說過，村裡人叫它兇獸山。女人失望地搖搖頭，回床上坐著，朝她擺擺手：&ldo;你別對人說，快走吧。&rdo;

阿漓不想走，她想知道儀國的事。

&ldo;跟我說說儀國吧，上仙這次讓種的養魂草可難著呢，村裡人不到天黑不會回來。就是回來了我也不怕，我說我好奇看看陳嫂子。&rdo;

女人就不趕她了，露出殘破的牙笑起來。

&ldo;我們儀國麼，我也說不清，我只唸了四年書。聽我娘說，儀國是對女人最好的國家，千萬不能嫁外面去，外面不是人過的。&rdo;

她也不過是個農女，說不清到底儀國有多好，但是肯定比這裡好，她死也要死家裡去。

&ldo;女孩子也能讀書麼？&rdo;阿漓問。

&ldo;能讀。不過我家不富裕，我哥，我，還有我妹妹，都只讀了四五年，我爹說看我們都不是讀書的料，還是學門手藝去。&rdo;女人說著，伸出手來在空中比劃，&ldo;我不是什麼狗屁陳氏，我叫錢玉江。&rdo;

第3章 出逃的念頭

阿漓仔細看她比劃的字，發現&ldo;江&rdo;字她認識。她高興地跟著寫了一遍，說：&ldo;我娘教過我這個字。&rdo;

錢玉江笑起來，問：&ldo;那你會寫自己的名字麼？&rdo;她又補充道：&ldo;我們上學第一個會寫的就是自己名字。&rdo;

&ldo;會。&rdo;阿漓邊說邊比劃，&ldo;我娘起的名，阿漓。&rdo;她娘只叫她阿漓，從來不叫姓。她其實也不喜歡這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