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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正已經在了。”田稟忠縮著脖子不敢抬頭。
張皇后眼看這話就要揭過,適時問了一句:“今日太醫還說太子這些日子保養得好,端陽節還能去看賽龍,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底下人侍候得不好?”
太子出現在人前的次數極少,身體好起來當然要露面昭示他的存在,這麼一病,端陽節又不能現身了。
田稟忠支支吾吾,皇帝起了疑心:“怎麼?說!”
“太子是……是在房中……驚厥過去的。”田稟忠本想把這事悄悄告訴皇后,再由張皇后報給聖人。
張皇后“驚惶失措”,再次詰問:“什麼!怎麼可能!東宮上下誰勾唆太子行此事?”
聖人腦門上的筋“突突”跳動,兩手緊緊握住輪椅扶手,氣得胸膛起伏。
太子此時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容許他臨幸宮人,東宮上下的宮人就是太子吩咐也絕不敢受。
是誰不要命了,才敢引太子行此事?
田稟忠不敢說,不必張皇后催促,聖人嗡聲道:“說!”
“是兩個,兩個剛進宮的宮人……是承恩公家進獻的……”承恩公是徐淑妃的孃家,是徐家進獻的女兒。
張皇后緘口,聖人氣得發抖。
等他抖的差不多了,張皇后輕輕拍著聖人的背:“陛下龍體要緊,要不要,要不要我去看看?想必妹妹已經在了。”
“蠢貨!該死!”聖人連罵兩聲,他直拍輪椅扶手,拍得木板“啪啪”直響。
皇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承恩公家害怕太子活不長,著急忙慌送進來兩個女兒,希望能趁著太子身體還行的時候,留下種來。
這件事,太后沒做,皇后沒做,反而是徐家做了。
聖人極怒之下,頭風又犯。
這下張皇后也不用去東宮趟雷了,她叫人將聖人抬回殿內,叫來醫官扎針安撫,陪在聖人身邊哪裡也沒去。
施針之後,聖人頭疼稍緩,他顧不得用手寫字,忍疼問:“啟兒如何了?”
張皇后已經派人去問過,撫著聖人的肩道:“陛下別急,醫官們還在看。”
聖人想搖頭,但一動便如粗針扎進腦中攪
動般疼,他輕吸著氣:“你去,再報給太后。”
“已經報給太后了,太后娘娘人在東宮,陛下這裡也離不了人,我還是留下陪陛下罷。”張皇后音調不急不徐,柔聲寬慰。
聖人聞言長久沉默,東宮的事一向是淑妃來管,皇后只要一伸手,她就好像皇后要害死她的兒子。
那些年,他也相信過。
淑妃總說,太子是她拼死生下來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可偏偏也是她做了這種事。
他突然想起母親對他說的話,那時他剛當上太子,皇后還是太子妃,徐氏是剛入東宮的的側室。
母親提點他:“張氏克己守禮,縱你不愛她,也要重她。對妾室要嬌而不貴,寵而不重。”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已經忘了。
可他還記得母親回答他:“愚蠢無法改變。”
聖人新恨未消,又想起舊恨,他敲著床沿:“愚蠢!蠢貨!”
他已經沒辦法再有一個兒子,如果太子沒了,依照禮法可以過繼宗室的兒子。
年長的那幾位皇兄是他殺的,他們的兒子也一併殺了沒留下禍根,榮王的兒子絕不成,譽王只有個週歲的女兒。
張皇后在黑暗中都能聽見聖人腦中翻湧的聲音,她沉默坐著,一言不發。
天色將亮的時候,田稟忠來報:“太子殿下醒了。”
張皇后笑道:“真是菩薩保供,陛下總算可以安心了。”
聖人闔上眼:“那兩個徐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