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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吃醋。
這會兒不是飯點,偌大的飯店裡除了店員沒幾個人,盛燃點了好幾個餘讓愛吃的菜。
「太浪費了吧。」餘讓數了數,四葷兩素一湯,「夠我倆吃一天的了。」
「你愛吃的,多吃點。」
「我現在不餓。」餘讓心不在焉,更察覺不出戀人的異樣。
「當陪我吃。」
餘讓點點頭,從筷筒中抽出三雙筷子。
盛燃偏過頭飛快調整了一下情緒,他不想讓眼眶在這個時候泛紅。人生總是充滿各種意外和矛盾,他一邊希望餘讓能儘可能地保持清醒,又希望此刻的他是糊塗的,至少告別時沒有那麼痛苦。
可如果真的到了告別的一刻,無法好好說聲再見,這段感情的句號他該如何落筆才不算有悔。
祁年叼著煙出門,把空間留給了他倆。
味同嚼蠟的一頓飯,像一幅名叫「最後的晚餐」的世界名畫,本身就帶了悲劇的色彩。
時間不多了。一餐結束,桌上的飯菜竟幾乎沒怎麼動過。
餘讓趁機上了趟廁所,洗完手被盛燃堵在了裡頭,他以為對方也跟他一樣憋尿呢,正要挪個地方,就見盛燃捧著他的臉吻了過來。
狹窄逼仄的衛生間密不透風,薰香混雜著廁所原本的氣味直衝天靈蓋。
在這樣並不理想的小黑屋裡,他們接了一個綿長熱烈的親吻。
感官與情緒的衝擊過分激烈,即便在很多年後,盛燃也依舊記得這個吻,以及那時的心如死灰。
「想反悔嗎?」出門後祁年問他。
盛燃搖了搖頭。
車子繼續朝著既定目標行駛,最後幾百米。
棕色外牆的大樓似乎有些年頭了,沾著雨水也沖刷不掉的陳年舊垢,望著灰撲撲的,像一座監獄。
車子駛進最右的車道,朝著大門慢慢靠近。
餘讓坐在後座左側的位置,所以直到車子拐過彎,被門口保安攔下時,他才看到明晃晃的兩行字。
醫院。
精神中心。
腦海里空白了幾秒,而後爆發出無比刺耳的尖叫。餘讓用力掰著門把手試圖逃出去,可是車門落了鎖,他被困在了盛燃的懷裡。
「餘讓,你聽我說!」求生的本能激發出了巨大的力量,盛燃不得不側過半個身子藉助自身重力才能壓住他,他預料到了事情的發展,只是餘讓的反抗遠比上一次在醫院還要強烈。
祁年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突發的狀況嚇了一跳,他把車倒退著停到一旁,一時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麼。
餘讓掙扎出一身汗,額角青筋畢現,憤怒而絕望地質問著盛燃:「說什麼!你他媽還要說什麼!你騙我!盛燃你騙我!!!」
盛燃忍受著愛人的拳打腳踢,他心中的城牆早已坍塌,住在城堡裡的人,沒有家了。
「對不起,」他哭著,「餘讓對不起,可是沒有辦法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你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精神病院於餘讓而言是監獄,是孤兒院,是自己被這個世界丟棄後的垃圾收容所,是比十三中還要可怕的存在,「盛燃,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把我扔到這裡,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有扔下你,我們只是在治病。」盛燃嘗到了鐵鏽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咬破了嘴唇,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連疼痛都顯得麻木。
「治病?」餘讓哀慟地大聲哭嚎,「病治好了,然後呢?我就再也不會出現了,再也不會了……」
盛燃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這麼多的眼淚,車廂裡缺失的氧氣和心臟難以抑制的抽痛讓他有種下一秒就會死去的錯覺,可如果真的死了,是不是也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