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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榆生,請你放嚴肅些,我這是和你談問題,不是和你講條件。我明硧告訴你,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什麼時候講清楚了,什麼時候離開這個房間。”別看郭矮子平時喜眉笑眼的,真要發起火來,也不是善茬兒。半天,他見董榆生不吭聲,以為是切中要害,遂追加一句說,“聽說你小時候就不安份,偷拿供銷社的餅乾,為此還賠了一塊錢,有這回事嗎?”
董榆生站不住了,十八歲的小夥子兩腿開始發軟,心如刀攪,額頭上滲出豆粒大的汗珠子,眼前發黑,臉黃如紙。門口有一個小方凳,他就勢一屁股坐下去,兩手捂著腦袋,嘴裡不停地喘著粗氣。他的眼前立刻浮現出張震漢氣急敗壞的面孔,張震漢的罵他的話仍舊如同雷聲一般在他的腦海裡轟鳴,聲聲震耳:
“……你爹丟了一隻手,你倒成了三隻手,真給你爹丟人!真給你爹丟人!真給你爹丟人!……”
董榆生參軍以來和郭富榮在一起時間最長,雖然不是朝夕相處,終歸是在一起呆得久了,算不上十分了解,八九分是有的。他對此事也一直是疑疑惑惑,他怕感情用事,因此在態度上反而比對一般的戰士又加強了份量。郭富榮見董榆生痛苦萬狀的樣子,也有些於心不忍,他怕事情弄僵了不好收場,因而就站起來倒了一杯開水,遞到董榆生的手上,緩和緩和口氣說:
“董班長,你也不要太緊張。毛主席不是常教導我們,不怕犯錯誤,就怕不改正錯誤。在前進的道路上,哪個人不犯錯誤呢?改了,還是好同志嘛!”
董榆生抬起頭來,情緒反倒出奇的冷靜下來,他凝視著他十分尊敬的老大哥,苦笑笑,說:“指導員,我不想給你表白什麼。但是有一條請你相信,即便是刴了我的一隻手,我也不會偷別人的東西。恰恰相反,倒是有人偷拿了我的一百塊錢……”
郭富榮一怔,感到事情有些複雜化,急忙問道:“為什麼不報告?”
“我不能報告。我明明知道是誰幹的,但是我不能說。這不是一般的一百塊錢,它是我父親的撫卹金,是我父親用一條胳膊換來的。揣到身上已經整整兩年多了,一直捨不得花。丟了錢以後我哭了,不是可惜錢,而好像是把父親留給我的希望給丟了……”說著說著,董榆生眼圈開始發紅,聲音也跟著變了。
郭富榮從來未見董榆生這麼動感情。他一時處於兩難之中,在他當兵十年的生涯中,還沒有遇到過此等難纏的事。他還老沾沾自喜,當指導員時間太長了,上級首長是否忘記了他的升遷問題。看起來他的能力硧實有些差距,目前這個問題就讓他十分棘手。他習慣性地摸摸口袋,順手把槍套連同手槍一齊從腰裡解下來擱到桌子上,不知從哪兒找出兩毛錢,大聲喊叫通訊員替他去買菸。郭富榮站起來,從鐵絲上扯下一條毛巾扔給董榆生,鐵著臉問:
“有證據嗎?”
董榆生用毛巾擦擦眼睛,說:“我這一百塊錢全班戰友都知道,一直裝在我的上衣口袋裡,怕不保險還用別針彆著。上星期天打籃球,我把襯衣脫了掛在籃球架子上,緊接著有人把他的襯衣摞在我的襯衣上,打完籃球穿衣服,錢已經沒有了。我知道是誰,我不能說也不想說,說了也沒用。我知道他的性格,打死他也不會承認的。我不是怕他,而是我不想和他計較。我當班長之後他一直不服氣,老想找機會找我的茬,我一直都在提防著他。吃啞巴虧總比挨悶棍要好,越怕啥越來啥,到頭來還是捱了一悶棍。”
郭富榮突然悟出了什麼,但又不想一下子說破,遂打麻虎眼說:“你呀你呀,叫我怎麼說好呢?你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咱們中國有句老話,叫無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反正我現在是誰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事實。”
“指導員,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哄鬼去吧!有些事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郭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