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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吹得一手好簫,在烏鎮十里塘邊,一曲滄海就曾讓沉璧領教過“鳳簫吹斷水雲閒”的絕妙,但從那以後,她就再沒有聽過他的簫聲。直到沉璧有一次無意中撞見他細心的擦拭隨身攜帶的白玉簫,數次按至唇邊卻沒能吹出一個音符時,她才明白,那份絕妙想必最初是因另一個人而起的,她不在了,一切也就沒有了意義,情緣敵不過世事無常,剩下一段杏花春雨般的年少懵懂,便永遠佔據了心靈一角,外人斷然無法插足——
她終究是個局外人。
儘管這一認知對沉璧而言根本算不上意外,但她心底還是有些微妙的失落,思來想去,她將此歸咎於程懷瑜喝茶聽曲沒有付錢,好比下棋,兩人對弈是互相作陪,但一人下一人看就屬於圍棋教程,理所當然是要收費的。沉璧此念一轉便又生出條創收途徑,她每每接過程懷瑜的銀票後,幹什麼都安之若素了,程式性工作嘛,按部就班便是,不用動腦。
忙忙碌碌中,轉眼到了永寧十年的清明,一年之中最為詩意的季節。
天街雨,楊柳風,梨花飄雪桃杏紅。
街頭女子不約而同的換上了輕薄紗衣,滿目淺紅淡綠,件件精工細繡,各色裙裾在風中肆意招展,熱鬧如繁花枝頭的蜂飛蝶舞,令行人大飽眼福。
然而,總有那麼一種人,萬花叢中過,獨愛陌上草——偏執的人在世間並不少見,少見的是當此人拔光了所有的花,卻還找不到屬於他的那顆草,這種情況換誰遇上都會比較鬱悶……不對,鬱悶一詞可以視為揣著不痛快蹲牆角里慢慢消化,是於他人無害型。相比之下,一連砸碎店家數張桌椅的絕不能再稱為鬱悶,確切的說,此類症狀屬於危險型的暴躁。
眼下,地處市中心的一家茶樓中,最好的臨窗位置上就坐著這麼位客人。
茶樓掌櫃退避三舍,店小二戰戰兢兢的送完茶點後也逃之夭夭。
接連好幾天了,這位出手闊綽的主顧雷打不動的從早上開門坐到晚上打烊,然後一臉怨憤的離去,他身後的跟班會匆匆趕來結賬——紋絲未動的吃食外加整個樓面的桌椅。
店小二除去第一天被滿地桌椅的殘肢木屑給驚悚了一下,之後的打掃便習以為常了。茶樓掌櫃也痛並快樂著的換上前一晚就預備好的全新桌椅,誰讓人有錢呢?對方每晚支付的銀兩都足以再開一家茶樓,就只怕哪天他主子一個不高興,砸完桌椅遷怒於人。掌櫃與小二都在心底暗暗崇拜著那位替危險人物鞍前馬後效勞的兄弟,這年頭,當真是撐死膽大的啊!
“桓宇!”不大的聲音怒意橫生:“你不是說,她每天都會來這裡小坐嗎?”
“確……確實如此,”鄭桓宇硬著頭皮道:“少主安插在程府的線人是這麼說的,恐怕因為姑娘身上不舒服,所以……”
“如何不舒服?”兩道凌厲的目光釘過來。
“這……那個……宮裡請來的太醫說……”
“啪”的一聲,一隻茶杯瞬間被內力碾成了碎末,那聲音驟寒無比:“她可是有了身孕?”
“不不,是月信……宮裡請來的太醫說姑娘因為血氣受阻凝滯不通才導致腹痛難忍。”鄭桓宇再不敢耽誤,也顧不上難為情,一口氣說完,心裡暗暗禱告可憐的桌子晚點再遭殃,否則大白天的未免太過引人注目。雖然這茶樓比起北陸越王府,實在是幸運了太多。
“血氣受阻?她不是已經……”
張揚的戾氣消散在喃喃自語中,少主沒再搭理他,鄭桓宇暗自舒了口氣。他其實已經建議過少主幾日之後再來,可少主不聽,明知人就在程府,也不肯直接去找,定要在這裡等著,每每發洩完了再回客棧,又是一夜輾轉……他偷眼瞧了瞧陷入糾結的少主,勸說的話語到了嘴邊又咽下,只得擔憂的走開。
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鄭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