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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山腳,我總感覺江文略似是認出了我,今生今世,我絕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糾葛。
可狐狸一直沒有醒來。
明知他若醒來,可能會讓我逃走的計劃毀於一旦,但又覺得,在他醒來之前,我就這樣離開的話,心底總會有隱隱的不安和負疚。
令我稍稍得以寬慰的是,豹子頭並沒有身首異處成為無頭鬼,好歹留了一份全屍。
黃二怪已被狐狸斬於劍下,據黃家寨的俘虜供述,那晚豹子頭確實死於箭下,黃二怪本來是要割下他的腦袋帶回去炫耀的,但火光照映下,豹子頭死去時的面容十分猙獰,銅鈴般的眼睛竟一直沒有閉上,死死地瞪著黃二怪。
黃二怪竟然怯了,不敢再割豹子頭的腦袋,只得一腳將他踢下雞爪關旁邊的山谷之中。
山谷很深,野狼們從哨寨上吊了長繩下去尋找。可過了這麼久,加上以前雞公寨屢屢被人攻打,山谷深處竟積了累累白骨。最新的屍骨也已高度腐爛,竟分不出哪具才是豹子頭的。
所幸四寨主跟著豹子頭多年,知道當年他與人交手曾斷過左臂臂骨。終於發現一具高大的屍骸左臂有折斷的舊痕,這才確定是豹子頭無疑。
穿上孝服,看著豹子頭的靈柩緩緩入土,我哀哀而泣。
豹子頭,希望你來世能再見到美娘,能與她在沒有所謂“貞孝節烈”的地方,過著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豹子頭,其實你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因為你的一句話,他們待我很好。現在你已入土為安,我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希望你能諒解我。
老七哭得聲嘶力竭,我知道他這段日子為了狐狸憂心,總覺得是自己害得狐狸受傷,心中愧痛。五寨主等人要去勸,我悄悄攔了,讓他哭了個痛快,免得憋在心裡憋出病來。
誰知老七越哭越厲害,哭到最後,竟然暈倒在墳頭,嚇得野狼們趕緊將他抬了回去。屈大叔給他灌了一碗藥,他卻依然昏昏沉沉,嘴裡還不停說著胡話。
這夜的月兒閃著冷森森的白光,將整個山寨照得有些詭異的微芒。
我長久地站在棗樹下,看看狐狸的房間,又看看老七的房間,遲遲提不動腳步。
可是,不能再拖了。
只有今夜才是最好的逃亡時機。大戰得勝,東邊和北邊的強敵都肅清了,與永嘉府又是關係最好的時候,野狼們鬆懈了許多,每晚值哨的人少了一大半。
二、五寨主受傷,四寨主帶人去黃家寨收繳戰利品,狐狸、老七昏迷不醒,三寨主因傷懷豹子頭而喝酒喝醉了。過了今夜,只怕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時機。
我咬咬牙,下了決心。
狐狸的房門是虛掩著的,我悄無聲息地走到他床前,屋內如豆的燭火將他的臉照得越發慘淡。因為長時間的昏迷,他的唇已乾涸,裂開一條條細小的紋。
我擰了溼巾,一點點塗著他的唇,低低嘆了聲:“你、又何必這麼拼命?”
窗外有夜鳥在悽惶地鳴叫,我在床邊緩緩坐下,坐了許久,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可說些什麼。
月光一分分移動,我終於站起身,再看了狐狸一眼,悄然出屋,並輕輕地掩上了房門。只希望能如屈大叔所說,他沒有生命危險,也許,明天早上他就會睜開雙眼。
老七卻沒再說胡話,睡得很昏沉,鄧婆婆也已歇下,我回到小木屋,再等了小半個時辰,確定沒有人再監視我,終於再一次踏上逃亡的路途。
我到廚下抱了鄧婆婆養的兩隻兔子,悄悄潛到寨門處。
寨門旁只有兩個人值守,其中一人還在抱著長矛打盹。我將手中的一隻兔子往草叢中一扔,簌簌的聲音頓時引起那名未睡著的哨兵的注意。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草叢,我再將另一隻兔子往另一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