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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鴻光臉都氣綠了,但這時也不好發作,因為那個把湯弄撒的服務員一看就是個剛來沒多久的新人,年紀瞧著也不大,這會兒臉都嚇白了,一個勁兒地彎腰跟他們說對不起。
並且這傢俬房菜館在帝都已經開了有些年頭,近幾年來仗著自己的好口碑,價格也跟著水漲船高,這麼撒掉一盅湯,對小服務員來說,已經夠不好受,他沒必要再借著教訓小輩的名義,去咄咄逼人,那未免也顯得自己氣量太過狹窄,在親兒子面前有失風度。
眼瞧著這小姑娘慌裡慌張,甚至想用手去拾地上的陶瓷碎片,何鴻光開口說:「你去叫人來掃一掃,讓後廚再做一盅湯。不用擔心,沒什麼大事。」
前者這才如夢初醒地又鞠了一個躬,臉全漲紅了,磕巴著說:「我、我馬上去,您放心,我一定原價賠償給您!真的不好意思!」
她低著頭匆匆跑了,應該是叫保潔去了。
門被關上,何鴻光一轉頭,恰好看見他不爭氣的兒子在旁邊,一個白眼正要翻上去;他犀利的眼風一掃,何景樂頓時訕訕地停下了,維持著一個要翻不翻的狀態,艱難地說:「爸我好像被風迷了眼我好難受——」
「風怎麼沒灌進你腦子裡把裡面的水給吹乾?」
「……」
何景樂不吭聲了,看見他爸只是哼了一聲,沒有立刻要發脾氣的意思,於是腆著臉說:「爸,你知道嗎?出門左拐就有一個商場。」
他見對方還是不講話,決定再接再厲,把剛才他爹安慰小姑娘的話都臭不要臉地用在自己身上:「您不用擔心,沒什麼大事,只需要現在叫李叔去給我買一條褲子就可以。」
李叔大名李正平,當了他爸十幾年的助理,這次來帝都,也一樣在隨行人員之列。
「哦?」何鴻光終於在何景樂的熱切注視下開了金口,「要不要讓你李叔再給你買個上衣,萬一新褲子和你現在的衣服不配呢?」
「哎那倒也不用——」
「買了上衣,是不是還得給你買個項鍊?項鍊都有了,不買雙鞋是不是也說不過去?」
何景樂蔫蔫地閉上了嘴,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總算聽出他爹在損他了。
新的一盅湯被送上來,何鴻光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後把手裡的那把大勺子啪嗒一聲靠在他這邊的鍋沿,他才抬起眼睛,無精打采地開始給自己盛湯;盛了一半,聽到對方說:「行了,你李叔忙得很,你就別給他找事了行不行?」
「……再說,乾呂路的房子裡不是給你準備的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何鴻光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湯,然後才繼續說,「你婷姨還定時給你換新,不過季,你不相信我審美,總相信她的吧,今晚過去住的時候——」
「我不過去住。」何景樂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又重複說,「我不想住那兒,褲子爛著就爛著吧。」
碗被重重地擱在桌子上,何鴻光皺起眉頭:「那邊到底有什麼不好?你就這麼不願意過去,你知不知道你婷姨她來帝都這麼久是為了誰?」
「總不能是為了我吧?」何景樂梗著脖子,想也不想地道,「你別把責任都推我身上!」
「混帳!不是為了你還是為了誰?」
「我管你為了誰!就算是為了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有問過我婷姨的意見嗎?你從她那兒把我做過的所有事情都牢牢攥在自己手心兒裡,我是你拿來模擬人生的遊戲道具嗎,還是說這也叫為了我?」
父子戰爭一觸即發,何鴻光胸膛劇烈起伏,良久,才慢慢平緩下來,霍地起身:「愛住不住,我走了。」
何景樂還坐在原地,從始至終,沒抬過頭。
碗裡的湯早就涼了,他食不知味地喝了幾口,站起身,拖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褲子往門外走,但怕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