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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沉重了整個冬季的天,迎來了第一次晴朗。 帳裡也前所未有地明亮,蕭洵安睜開眼,他動了一下簾子。看見黎川還睡著,一些烏黑的髮絲像涓涓溪流淌到了地面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二人共眠的緣故,他感覺到了異於往常的溫暖,甚至還出了微微的汗。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準備去加些炭,好讓黎川起身時覺得暖和些。 他用火鉗撥弄著炭火,冥冥中感受到了一絲絲靈力。他將手掌靠近,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一番。“果然,是某種咒術。”他心想,於是嘴唇便不自覺地勾出了一個微笑。 是黎川,黎川為了他使用的法術。 蕭洵安興奮地沒穿外衣便走了出去,看到了大好的晴空:透藍的青空之下,這個銀素的世界無比的剔透耀眼。 恰逢帳前的守衛早班交崗,蕭洵安似是隨口一問,“昨夜可都睡得好?營帳可暖?” “回王爺,睡得好!暖的很!”兩條洪亮的嗓音將床榻上的黎川震了一個激靈。 “噓!”蕭洵安示意他們小聲些,想來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他們就是凍掉了腳趾也同樣回答“好的很”,於是決定親自到各個營帳串個門,試試看,果真都是暖烘烘的。 眾將士見到一身單衣的王爺大清早興沖沖將各營帳躥了個遍,疑心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丟了,或是遇了刺客。 “王爺,可是有何異常?”終於有人敢開口問。 “沒什麼,隨便看看。今日大晴,角樓的哨兵縮短站崗時間,多輪幾班,以免雪盲。”蕭洵安若無其事地說道,而後負手悠悠哉哉準備返回營帳。 一件絨軟的外衣披遞到了他手裡,是黎川來時穿的那件淺緲色的大氅,輕軟的獸毛在衣裳裡側,格外地暖和。“瞧著你是不像從前怕冷了,九天裡打單,胳膊痛腿癱。” “民間俗語你說得倒是不錯。”蕭洵安笑著將外衣披上肩頭攏了攏。 早膳送來,是白粥,胡餅,鹹菜頭。擺餐食的小兵李宣熟練的撂下這三樣,準備離開,顯然這是蕭洵安日常所食,應是與眾將士並無不同。 “問問有沒有熱酥乳和切牛肉。”蕭洵安對李宣說道。 李宣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黎川才反應過來。 新來的軍師,是王爺請來的貴客,矜貴的世家女,或許還會是以後的王妃,可不能怠慢。 立馬將東西收了,快步離了主帳一路小跑到炊事營,“您受累,有沒有熱酥乳和切牛肉,還有什麼好的,金貴的,快備些!” 掌勺的大廚一聽,三下五除二,和麵剁餡,燙了幾個酥油肉餅,隔水熱了酥乳,將醬牛肉切得如燈罩般透亮。“先上了去,金貴的都耗時候,且等著我晌午定弄個大的!” “行行行!勞煩了!”李宣邊喊邊顛著小步跑出去。 再上桌時,黎川很不自在了,“其實不必特地為我開小灶,吃什麼都是一樣的。” “你來是我的客人,從前在汾淵河你待我甚好,哪有讓你來了我這裡就吃苦的道理。”蕭洵安將切成小塊的酥油肉餅往黎川面前推了推,又夾了兩片牛肉放到她碗裡瑩白軟糯的粥上。 這樣一說,黎川覺出幾分羞愧,“是汾淵河裡的姐姐們招待你招待的好,我還能從你院裡撈到好多好吃食。” “今日有位朋友生辰,你願不願同我一起去?”蕭洵安邊吃邊問。 “我一個外來客,貿然前往,可有不便?” “塞北人性子爽朗好客,生辰多些人賀,他或許更開心。” 蕭洵安找來兩套男裝,不像是縉月的款式,但黎川其實不挑這些,也沒多問,就換上了。 當他們騎著乘風、破浪在皚皚雪原中朝北賓士了數十里,踏過好幾灣油黑的溪水,黎川終於問出疑惑,“你的朋友,是位禹蚩人?” “是啊!”一身胡服裘裝的蕭洵安,頭上編著與蕭瀅瀅類似的辮子,一條抹額護了額頭,襯得眉眼格外深邃。陽光照射進他淺褐的瞳孔裡,黎川隱隱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光華。 他講道,“我幼時與父王在塞北守關,一次狩獵時貪玩跑丟了,被這位故友的父親救下,我當時以為他們會將我送至禹蚩軍手中,沒想到他們竟送我回了營地。” “他們知道你的身份還將你送了回去?” “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