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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銅葫蘆在掌心震顫得愈發劇烈,林晚秋盯著瓷瓶表面那個瞳孔染血的倒影,喉間泛起的苦味比藥丸更甚。
暗牆縫隙外的童謠忽遠忽近,像有人貼著耳蝸在吹氣。
"七口井"稚嫩的童聲在石壁上撞出漣漪。
她突然將藥丸碾碎在指間,轉身朝月光漏進來的方向狂奔。
黏在鞋底的黑水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七具紙紮人手腕上的銀鐲叮噹作響,生辰八字在月光下泛著磷火般的幽藍。
黎明前的亂葬崗籠罩在青灰色薄霧裡,林晚秋踩著露水浸透的野草,左眼血斑在晨霧中忽明忽暗。
脖頸後的古篆胎記像被烙鐵炙烤,這是比在暗渠遭遇水鬼更強烈的預警。
"您要尋的答案,在生者不敢踏足之地。"昨夜王老說這話時,枯槁的手指在茶館桌面畫出三道交錯的刻痕,與古宅門楣上的鎮魂符如出一轍。
腐殖質的氣味混著紙錢灰燼撲面而來,第一簇鬼火在她踏入墳塋地界時驟然亮起。
那團幽藍火焰懸在歪斜的柳樹上,映出樹皮下若隱若現的人臉輪廓。
林晚秋摸出微型攝像機,鏡頭裡卻只有搖晃的枯枝。
"沈心雨,你在嗎?"她對著空氣輕喚,銅葫蘆突然發燙。
暗渠裡救過她的水霧氣息縈繞在左肩,這是閨蜜化作的靈體在回應。
墓碑群在霧靄中層層疊疊,像無數張開的嘴。
林晚秋的登山靴碾過半截焦黑棺木,忽然駐足——五步外的青石墓碑上,赫然刻著與茶館賬本相同的蓮花紋,花瓣裡藏著個"祭"字。
"壬戌年霜降"她摩挲著瓷瓶底部的刻字,藥粉殘渣在齒間化開。
二十八個春秋對應的,是鎮志記載中每隔二十八年一次的活祭。
當第七簇鬼火在東南角亮起時,霧靄深處傳來鐵鏈拖曳聲。
林晚秋將銅葫蘆舉過頭頂,儺面浮雕滲出的黑血在壺身畫出符咒,那些遊弋的磷火突然聚成光帶,指向西北方半截殘碑。
碑文被青苔覆蓋,但側面的蓮花紋正在滲血。
林晚秋用拓片按上去的瞬間,地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
她突然踉蹌著扶住石碑,左眼血斑如蛛網蔓延,在瞳仁裡映出駭人畫面——無數蒼白手臂正從墳塋中破土而出。
"小心!"
銅葫蘆被某種力量猛地拽向右側,林晚秋順勢翻滾。
方才站立的位置炸開碗口大的土坑,半截森白骨爪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
冷汗浸透的後背撞上堅硬物體,她回頭看見王老佈滿老年斑的臉。
"後生仔,莫要動那鎮物。"老人哆嗦著舉起煤油燈,火光裡他的影子竟有三顆頭顱,"七新娘要醒嘍"
林晚秋突然掐滅燈芯,在黑暗降臨的剎那,她看見所有墓碑上的蓮花紋都在逆時針旋轉。
沈心雨化作的水霧纏住她手腕,在掌心凝出個"逃"字。
但已經來不及了——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地面同時裂開,四口紅漆棺材豎著升起,棺蓋上的銅鎖刻著五行卦象。
"王伯,您影子裡的東西可比鬼新娘有趣多了。"她突然輕笑,將銅葫蘆按在老人心口。
儺面浮雕發出厲鬼尖嘯,三頭黑影竟哀嚎著縮回地面。
亂葬崗忽然陷入死寂,連風聲都消失了。
林晚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摸到殘碑背面有新鮮抓痕,指甲縫裡還卡著靛藍絲線——和暗渠裡那截旗袍下襬一模一樣。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霧靄時,所有異象驟然消散。
林晚秋站在遍地露珠的墳場,發現那些鬼火聚集處都立著刻有蓮花紋的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