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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一天,實在疼得不得了,我沒忍住。
任性地哭了。
如我所料,根本沒有人理我。
那個好心的鄰居,正忙著拿奶瓶給自己家的孩子餵奶,她極為普通的臉上,掛著獨屬於母親的慈愛微笑,一搖一晃地哄她的女兒喝奶,完全顧不上理我幼稚的哭鬧。
才幾個月大的孩子,壓根沒長開,小臉皺巴巴的,像是花果山猴子王的紅屁股,哭起來,笑起來,都不好看。
多麼醜的小孩啊。
可我覺得自己比她醜。
這副嫉妒的嘴臉,真醜。
我真噁心。
等我再稍微大一點了,十一二歲,母親放心我一個人在家了,就更加變本加厲地不回家。
前幾年,她雖然也忙,每天早出晚歸,但還算知道要回家看看我。
這幾年,她卻兩三個月才回家一趟,並且回家也沒住幾天,匆匆地來,匆匆地走。倒是她給我的那張銀。行。卡,每個月都會來一筆零花錢。
我一度懷疑她是有了固定的客戶,沉迷於,忘了我這個兒子。
可現實卻是那麼地曲折和殘酷。
母親她……得了病,很嚴重的辱腺癌。
而且是晚期。
也許一開始沒到晚期的,不過我知道她得病的時候,她已經是晚期了,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那幾年,她其實都在醫院來來回回,消耗著多年來賺的血汗錢,做手術、做化療,向老天爭取最後那點期限。
因為積極嘗試化療。
母親那頭令所有女人都艷羨不已的青絲,沒有了。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如花的面容老去,只剩無盡的疲憊和憔悴。這時我才發現,母親是真的老了。那張卸去濃妝的臉上,布滿細碎的皺紋。
只有那粒褐色的淚痣,還和當年一樣。
一樣的迷人。
她握著我的手,聲音細弱,流著淚說:「阿巍,你不要像我,拋棄自尊心,苦苦痴纏著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被感動的只有你自己。沒有用的。」
我知道她說的是我的父親。
父親是她的初戀情人。
父親不愛她了,主動提出了分手。
而母親還愛著這個男人,為了他,執意生下我這個沒人要的小孩。
母親死前說:「阿巍,希望你找到一個愛你的人。」
對不起,母親,我沒能做到。
我沒辦法做到,不愛他。
3
中午,天空依然藍,烈日卻漸漸地步入暮年。
已經入秋,公司附近的桂樹簌簌地開著花,十里飄香。
張子平像往常一樣,去隔壁的飯堂買飯,排在他前面的是老朋友吳遠。
吳遠手裡拿著飯盒,感慨道:「昨天我陪老母親去醫院看病,你猜我瞧著誰了?」
「還能有誰?不就是顧清溪。」張子平壓根不理吳遠蹩腳的賣關子,說道,「他本來就是學醫的,來我們這裡,就是體驗人生,做不了數的。」
吳遠戲謔道:「你還記得他為了那誰,排了很久的隊伍,買到的魚香肉絲嗎?他太子爺下凡塵,也得排隊買飯,沒誰比誰更高貴。」
張子平皺了皺眉,沉吟:「那誰?」
吳遠道:「就那誰啊,我們這的開心果。」
張子平搖搖頭,表示不記得了。
吳遠嗤笑他一聲,剛想說出那開心果的名字,驀地喉頭一哽。
那名字明明就在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吳遠認慫地摸了摸鼻子,心道,真是奇了怪了。
4
醫院外科門診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