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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阿烈終於肯多說幾句話，這讓他十分歡喜，他的笑容中便又有了那流星飛逝般的奪魄之美：&ldo;那三卷東西是我知曉得遲了，否則早便到了手，也不會殃及無辜。何家本不該絕的，算他們倒黴。&rdo;他漫不經心地說道，再次揀起了地上的銅簽：&ldo;就算只留一卷，亦需闔家陪葬，何況三卷乎？&rdo;
&ldo;是。我會擇機向主公獻策。&rdo;阿烈語聲沉肅，此時的他看起來不似武人，倒有幾分智將氣度。
&ldo;不急。&rdo;莫不離伸過手，從旁邊破舊的憑几上拿起了一塊黑色布巾，擦拭著銅簽的頂端，那上頭被火燻黑了一塊，&ldo;何時宮中動作，何時再動手，先將線串緊。&rdo;說到這裡他停了停，又換了個話題：&ldo;還有，那個東西，你確定秦世章沒藏在官署與家中？&rdo;
&ldo;我確定。&rdo;阿烈語聲肅然，&ldo;三次潛入細搜，這兩處皆未找到。&rdo;
莫不離神情專注地擦著銅簽，半晌後，方吐了一口氣：&ldo;麻煩！&rdo;他定定地盯著銅簽頂端那一點頑固的黑印，也不知是感慨於這黑印難擦，還是糾結於阿烈所說的那樣東西難尋。
&ldo;我們幾人皆不懂機關術，就算阿焉進了秦家、得入書房，仍是搜不到的。&rdo;阿烈像是完全不能領會他的情緒，繼續說道。
莫不離悵然地嘆了一聲，將銅簽朝下拄於地面，尖秀的下頜貼於手背處，雙眉緊蹙：&ldo;所以我說麻煩。高翎是難得的人選，可惜廢了。&rdo;頓了頓，又不緊不慢地道：&ldo;都怪薛二郎。&rdo;
這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像是有些埋怨，又像是玩笑戲語，讓人辨別不清他真正的情緒。
&ldo;此事還需時日，阿焉還是先進了秦家再說罷。&rdo;良久後，莫不離終是說道，似是對秦家的那樣東西也並沒怎麼放在心上，&ldo;就算尋不出什麼，阿焉一去，秦家最後的希望也斷了，往後專心替我掙錢才是正經。&rdo;說至此處，他的語氣竟還有些惆悵起來：&ldo;養了這麼多年的肥羊，倒有些捨不得殺。&rdo;
阿烈垂眸看著腳下，平聲語道：&ldo;是他們自己撞了上來，棄之可惜。&rdo;
莫不離轉眸看了他一眼，又盯向了碳火：&ldo;蕭家太弱了，秦家卻是剛好……天意罷……&rdo;他嘆了一口氣，怔怔地出神。
安靜重又籠罩了這間簡陋的房間，過得好一會，莫不離冷潤的聲音方又響了起來：&ldo;那個人……你看我們能用多久？&rdo;
這話題轉得突兀，然阿烈的眉眼卻無半分異動，像是很清楚他說的那個人是誰。
沉默了一會，他躬身道：&ldo;依我看，此人既難用長、亦難大用。他自詡忠直剛毅，我們拿到的那個把柄卻有些雞肋，讓他做些小事尚可，至於大事……&rdo;
他說至此處便收了聲。
莫不離&ldo;呵呵&rdo;笑了起來，將銅簽拿在手裡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那爐火的微光照在銅簽上，偶爾閃過一道光亮，一如他冰冷的眸中偶爾劃過的光：&ldo;忠直？剛毅？&rdo;他像是好笑般地勾起了唇角，眸中堅冰若鐵，語聲卻又輕如風絮：&ldo;我看是蠢才對。&rdo;
阿烈躬了躬身，淡聲介面道：&ldo;的確如是。因無大才，故只能以忠孝標榜。然此類人卻最是難用，卻需小心。&rdo;此刻的他從容評點著旁人，看起來更具謀士風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