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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舟發熱,渾身滾燙。他緊閉雙眼,纖長的睫毛掛在眼底,更顯脆弱無力。
“師傅,有沒有藥?”
燕南摟著顧西舟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中。顧西舟的衣服全都溼透,冷風一吹,又變得冰冷僵硬,難怪會發燒。
“藥我有,給。”
齊衡懷裡掏了又掏,摸出一瓶退燒藥丸。
燕南將藥丸強塞到顧西舟的嘴裡,可是他失去意識根本無法下嚥。
“這他不能吞嚥,如何……”齊衡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燕南拿出藥丸,塞入自己嘴中,又含了一口雪水。
苦澀的藥味瞬間溢滿口腔,燕南眼都不眨一下,低頭俯身,將嘴裡的藥喂到顧西舟嘴中。
手緊捏他的下巴,迫使顧西舟張開嘴,藥丸混合著溫暖的雪水流入他的喉嚨。
燕南暗自咬開舌尖,滴滴舌尖血滑入顧西舟的身體。
兩人相交時間不短,穆星洛緊捏手掌,別開頭,不敢再看。
齊衡連連稱奇,目光在三人之間來回。沒想到他這乖徒弟,也是有豔福之人。
好不容易喂完藥,燕南扒下顧西舟的棉衣,想將自己染血的外袍更換給他,雖然小一些,但是也比一直穿著溼衣服強。
“用我的吧。”穆星洛脫下身上的黑色斗篷,寬大的衣服可以將顧西舟緊緊包裹。
“多謝。可是你的眼睛怎麼辦?”
穆星洛從懷中掏出一條窄窄的白布,示意他可以綁在眼睛上。
燕南抓緊時間更換顧西舟的衣服,他陷入沉睡,雖然還燒著,但是撥出的氣息逐漸平穩,狀況在好轉。
“我們必須繼續前進,長期呆在雪地中,你們也會倒下的。”
燕南背上顧西舟,穆星洛想替她,但是被她攔住:
“你們都很虛弱,唯有我體力恢復最快。你放心,我可以背動他。”
顧西舟比燕南高一個頭,趴在燕南的背上,頭沉沉地搭在燕南肩膀上,雙腳拖在地面。
顧不上這麼多,齊衡和穆星洛在一旁幫扶燕南,三人聚成“品”字型前行,現在距離太陽昇至正上方,已經不遠了。
庫樂城內,大批百姓拖家帶口從南門快速撤離,他們不相信燕家軍能夠憑藉陳舊的兵器打敗西剎的精兵。
但是也有少部分堅定的相信燕家軍,相信啟夏無往不勝的戰神依舊能夠保持神話。
大夥有力出力,一同修復倉庫中的陳舊兵器,鐵匠鋪中火箱燒的猛烈,不斷傳出乒乒地敲打聲。百姓自發捐獻物資,幫助將士們佈防。
燕家軍將士雖然心有憂慮,但是依舊訓練有素,協同佈陣,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行進中。
燕將軍此時卻怒火中燒,押運官熊齊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不斷擦拭頭上的汗珠。
“你說,從京城押運而來的糧草就只剩這些了?”
燕將軍眼睛微眯,語氣並無起伏,但是凌厲的殺氣,讓熊齊覺得脖頸間發涼。
京城那位將原本運送給邊疆的糧草扣下一半,大雪封山,西剎本不該此時進犯,燕家軍軍營中的糧食也夠全軍消耗,此批糧草年後就會慢慢補齊。本應該天衣無縫的事情,卻出現了意外。
熊齊心中懊惱不已,他今早就混在百姓中準備逃出城,卻被駱玖堵在城門口,現在城門一關,他恐怕是要和燕家軍一起葬身此地了。
“還不從實招來,糧草呢?”
駱玖一腳踢倒熊齊,他栽倒在地,雙目無神,臉上失去血色,嘴裡碎碎念著:
“晚了,都晚了。糧草沒了,只剩這麼多了。”
燕將軍心中一哽,兵器壞了,修補之後勉強能用,現在糧草只剩一半,全軍上下這麼多人的口糧,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