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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轎子趕得急,難免有些顛簸。若是換了往日,倒也無妨,然而李霽如今正是暈的慌,只單單坐著並無礙,神智集中片刻便止不住神遊天外去,被轎子一顛,更是翻江倒海的噁心。
好歹入了宮,李霽被人從轎中攙出來,而後攙他的太監便鬆了手‐‐轎落在午門口,離寢宮已不遠了,原本這年紀輕輕的官員也是最不願人前扶後擁的。
走出沒幾步,旁人便覺出了有些不大對勁,李大人今日走的步子竟是不大穩當。再看他臉,天色黑漆漆的也瞧不清楚顏色,倒是神色十分不對勁。
宮人瞧出端倪,急忙上去攙扶的時候已是晚了一步‐‐李霽膝一軟,人毫無徵兆的便撲到地上去了,竟是連驚呼之聲也未發出!
宮人嚇的失色,手忙腳亂的將他攙起來,只差沒抬起他兩條腿,將他當個擔子抬去皇上住的清寧宮。
李霽暈暈乎乎之間,只覺眼前景物變的迅猛,轉瞬之間已腳不沾地的被人架到清寧宮中了。
宮外燈籠之火搖搖曳曳看不真切,宮中卻是點了個火燭通明。楚元秋乍一看李霽臉色,也是吃了一驚:&ldo;阿霽,你怎麼了?&rdo;
李霽膚色本白,若不仔細瞧,也辨不出蒼白與白皙的區別來。然而他唇無血色,長眉緊蹙,一副隱忍之色,縱使不通醫術之人也瞧出了他的不對勁。
他被轎子顛的頭暈目眩,又被人連扛帶拽的抬到清寧宮,更是雪上加霜。緩了好一陣才瞧清楚眼前立的竟是年輕皇帝,甫一開口,吐出的第一字竟是&ldo;嘔&rdo;,一口穢物立時傾了出來。
他晚膳吃的原本就不多,只嘔出一口穢物,接著便是好一陣乾嘔,光吐酸水。只覺腸胃之中鳳翔鸞舞,真真是難受極了!
楚元秋臉色更沉,也不嫌氣味不好,看著他吐乾淨了,才召宮女將地上清掃乾淨,拉著李霽朝裡間走。
他不召太醫來診,只因太醫早已在宮裡候著了。
張太醫先替他包紮了方才跌下時蹭破的皮,接著一臉凝重的替他搭了一時的脈,查了他舌苔,還十分敬業的沾了李霽方才嘔出的穢物放至鼻下嗅過。李霽見他簡直有將汙穢放入嘴中嘗嘗滋味的可能,自己先噁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索性闔了眼不去看。
楚元秋沉著氣看他搗弄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ldo;張合,如何?&rdo;
張太醫收緊了兩道白眉,猶豫道:&ldo;似乎是……番木鱉。&rdo;
楚元秋一怔,旋即暴怒,李霽躺在他一旁,似乎也察覺出他身邊氣海翻湧,怒火灼人:&ldo;番木鱉?!這狗養的畜牲,下手倒是狠!&rdo;
李霽竟是不可自抑的勾了勾嘴角。楚元秋這一回果真是氣急了,他平日為避堂兄的諱,從來不拿&ldo;畜牲&rdo;一詞來罵人,反倒是&ldo;禽獸&rdo;罵的歡暢,彷彿罵的就是那膩著他堂兄的白麵公子。
他吐了一通,神智倒是清明瞭許多,還覺出了些神清氣慡的感覺來,故依舊是嬉笑的模樣:&ldo;若真是狠心,皇上現在只能替微臣收屍了。反倒是那下藥之人對微臣十分抬舉,將臣與隴西郡公放到一併論了。&rdo;
隴西郡公說的正是南唐後主李煜,世傳他乃被宋太宗以牽機藥毒害。牽機藥正是以番木鱉為主,輕則頭暈頭疼、胸部脹悶,長期服用則傷人神智。若是下的重了,全身痙攣,雙瞳紫紺,猝死也不在少數。
竟是牽機藥麼……
李霽笑容不由變的有些苦,心中說不出滋味來。
楚元秋瞪了他一眼,眼下也無心同他不正經,揮手讓張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