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淚、背叛與所謂正義1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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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氣在葉片上凝結,順著脈絡滑向葉稍,形成一顆將墜未墜的水珠。細小的露水不斷匯入,水珠越聚越大,最終承受不住向下跌落。
露水打落下來,緊閉的雙睫微微一顫。威廉從睡眠中驚醒,周圍的人聲將他拉回現實。同僚們重新生火,準備烤熟剛剛捕獲的野兔。
他抱著槍背靠大樹坐起身。叢林中夜露溼重,只是睡一覺的工夫,貼身穿的襯衣就已被水汽浸潤,黏糊糊地附在身上。
這是他們在密林中穿梭的第四天。威廉已經快要習慣這鋪天蓋地的潮溼綠野世界,他努力回想上一次全身乾爽舒適的體驗,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拼湊不出類似的感覺。
他們沒能趕上大部隊。這支六人小隊脫離了原先規劃的路線,試圖翻過山脊追上其他人,可茂密蔥蘢的熱帶樹木令他們徹底迷失在一片綠海中。
在過去的幾天裡他們攏共遭遇到兩次伏擊。
第一次發生在威廉歸隊的當晚。他們點起的篝火驅散了溼氣和蛇蟲,但也引來叢林中巡行土著的進攻。土著人多勢眾,他們被打個措手不及,慌亂放了幾槍之後便落荒而逃,甚至遺失了寶貴的便攜帳篷和吊鍋。
第二次遭遇伏擊就沒那麼幸運了。隊伍裡面負責燒飯的大塊頭給黑暗中飛來的標槍紮了個對穿,當場撲倒在威廉腳下。他試遍各種方法,都不能阻止血液從大塊頭身體內流失。儘管同僚們最終合力擊退了這一波進攻,但大塊頭的身軀還是漸漸冰冷下去。
威廉從未如此近距離面對死亡。他在普利茅斯目睹過兇殺,卻不曾真實地看到這麼多血從一個人身體內湧出。他一直以來都把皇家海軍想象為揚帆異域的冒險軍團,沒人告訴過他冒險軍團計程車兵會因為各種突發狀況流血死亡。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見識過世界的惡意,但不料那一切僅僅是冰山一角。
更讓他沮喪的是那封信。
其他人在埋葬大塊頭之前平分了他身上攜帶的所有東西,他的皮靴被分配給光腳的威廉。那封信就是威廉在靴筒裡發現的。
他讀了那封信,由此知道大塊頭真正的名字叫做保羅·戴維斯,在沃裡克郡的考文垂有一兒一女。保羅在給妻子的信裡憧憬著在東方大賺一筆,然後在家鄉買下一塊土地建農場;他還提到了兩個孩子今後的教育,希望兒子能出人頭地,不用再像父親一樣背井離鄉討生活。
這封信永遠不可能寄出了。保羅·戴維斯將永遠地停留在印度洋上的這座孤島,遺體被苔蘚、蕨類和藤蔓環繞。沒有記錄、沒有功業,除了一封家書,這輩子再沒有別的東西留下。
威廉悄悄留下了保羅的家書,沒有告訴任何人。如果還能回到文明世界,他希望自己能把這封信轉交給保羅的家人。
“那些該死的野人,統統都要下地獄!”
男人一邊烤肉一邊咒罵。他就是那天向威廉問話的人,其他人管他叫“舵手”。
舵手在這支小隊裡充當著隊長一般的角色,在大塊頭保羅遇難後,他也順帶接過了伙伕的活兒。
威廉問過他先遣隊進入叢林與土著交鋒的緣由,但舵手不肯多言——如果僅僅只是消除安全威脅,那他們已經做到了;這般深入跋涉,更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他聯想起父親那支失蹤的船隊。
“要是一直找不到大部隊怎麼辦?”威廉過去火堆邊搭手幫忙,低聲問。他抬眼打量一週,同僚們都在各自的崗位上持槍警戒。“遇上人多的土著小隊,咱們可吃不消。”
“那就自求多福。”舵手說,“興許土著們還能再把你擄回去,跟你的喬治老兄關一個籠子。”
威廉撇撇嘴沒接茬。他講過自己從吊籠裡逃出來的經歷,卻沒說過喬治老兄的真實身份。他始終懷疑皇家海軍先遣隊這次付出生命代價的探險是出自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