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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李行善,即使毀滅整個蒙德城,也不會稍微眨一下眼睛。
但是,在羅莎琳面前,這個不死者軍隊的“君主”,卻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他的視線,下意識地看向了不遠處已經破碎的櫥窗玻璃,從裡面倒映出來的,是一張已經破敗不堪的臉。
那既不是魯斯坦那張堅毅的面龐,也不是李行善那張俊美的臉龐。
它如同一坨不可名狀的混沌,讓人不敢直視。
羅莎琳……還會接受這樣的自己。
如果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的話,她肯定會無比痛恨自己吧?
畢竟,在所有人眼中,自己就是那個“陷害”了魯斯坦,然後奪取他身份的欺世盜名之徒。
而這個惡徒,不僅害死了魯斯坦,還以他的身份,成為了自己的丈夫,與自己結婚。
誰知,羅莎琳的臉上,卻是忽然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她淡淡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你是魯斯坦,也是李行善……這件事,我……早就已經知道了。”
“什……什麼?”羅莎琳的話,讓李行善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他喃喃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自己的偽裝,明明騙過了所有人才對!
艾倫德林也好,羅蘭也好,西風騎士團也好,無數的蒙德子民也好。
根本沒有人發現自己的破綻,而羅莎琳……又怎麼會知道呢?
“魯斯坦曾經送給我一個沙漏,用來計算我從須彌歸鄉的時間,那個沙漏之上,被附著了特殊的魔法,可以反映出魯斯坦的狀況……”羅莎琳輕輕嘆了口氣,淡淡道:“直到有一天,這枚沙漏忽然破碎,我知道,這意味著……魯斯坦肯定遭遇了不測。”
李行善知道,羅莎琳並非是在騙人,因為,這個可以反映出持有者身體狀況的魔法,正是自己尚且為醫生時,所研究出來的成果之一。
其效果,大概和《海賊王》裡的“生命卡”差不多,如果被附著之物破損,也就意味著其宿主受到了相應的損傷。
李行善又怎麼會想到,自己機關算盡,最終,卻又因為自己,而露了馬腳。
他本以為,接下來,羅莎琳會向自己傾瀉自己的恨意,然而,她只是淡淡道:“所以,那一天,我立刻趕回了蒙德,沒想到,你卻安然無恙地出現出現在授勳臺上,你向我求婚時,我更加肯定,你不是魯斯坦,因為魯斯坦……從未用如此深情的眼神看過我。”
“對不起……我……”
從始至終,李行善無論做過什麼事情,都未曾道歉過,因為他一直堅信,自己做過的所有事,都是正確的。只不過是,是這個世界無法理解自己而已。
自己沒必要道歉,也沒有理由道歉。
可是,在面對羅莎琳時,李行善的心中,卻是第一次出現了歉意。
“你沒有必要道歉,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知道,真正的魯斯坦已經……已經不存在了,但是,我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所以,我選擇接受了你……”
羅莎琳的眼眸中,緩緩流出了淚水:“我欺騙自己,你就是魯斯坦,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那假的太美了。你會在我歌唱時用琴聲伴奏,在夜晚擁我入眠……直到有一天,我忽然釋然了。你是不是魯斯坦,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了。”
當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到底誰,真的重要嗎?
說到這裡,羅莎琳卻是已經走到了李行善的面前,伸出雙臂,將這個沉默的男人抱在懷中。
“謝謝你,羅莎琳……”李行善的聲音,也已經有些哽咽:“放心,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了。我要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只有你和我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