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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到大甚少讓母親這麼傷心。上一次,還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離家出走。在那個時候她曾經許下的誓言,是不能再讓母親傷心。她又沒有做到……怎麼又沒做到。總是讓愛她的人失望。
她說媽媽等我想清楚些。
她重新盯著天花板。那幾天總是陰天,窗外的樹影進來,天花板慘白的底子上,總有深深淺淺的陰霾。那陰霾一忽兒濃,一忽兒淡,她的意識也一忽兒清楚,一忽兒模糊。護士說要是忍不住,跟醫生說要點止疼片吧。縫傷口的時候,醫生要給她打麻藥。她還算清醒,清楚的跟醫生說,不要麻藥,就這麼縫吧。
每一針刺到皮肉裡,她都數著。醫生手偶爾的抖動,會引起皮肉震顫,那更加幾分的疼,她都覺得可以忍受。也只有身體的疼痛,才能緩解心裡的疼痛。
不要麻藥,不要止疼片,不要任何的緩解疼痛的方式。
母親看出她的用意,對她說湘湘,你知道如果不斷乾淨,後患無窮。你能承受,孩子能承受嘛,亞寧呢,以後知道了,能承受嘛?他們會恨你的。
是的,都會恨她的。恨她帶給他們的這些傷害,恨她的任性妄為,恨她不跟他們商議,就安排了他們的人生。
她還是說媽媽讓我再想想……媽媽,外面是不是都傳遍了?
她問。漸漸的已經冷靜下來。
母親說,有些事情,尤其是有意為之,我們不能控制。但是該處理的、能處理的,都已經處理了。
她說:“我明白了。”其實最想知道的,是他能不能被瞞的嚴實。既然傳言起來了,那就代表事發之後,他們家一點兒都浪費時間更沒閒著。在那種情況下,甚至都不能怪他們精於算計、果斷出擊。換了她,她也應該會為了保護自己人而犧牲掉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物的,不會有任何的不同。就是這麼殘酷。她究竟,變成了一個最“無關緊要的”人。
她說對不起,媽媽。
母親握住她的手。
她又說:“別跟哥說。不要告訴他。”她低了頭。皎皎白月一般的愛她護著她的哥哥,若是知道她成了這樣,會怎麼難過,她不能想象。
“暫時不會告訴他。”母親說。
她看著母親瘦瘦的手,“我該聽您的……但是對不起,已經走到這一步,不能回頭了。您別難過,我會好起來的。”
什麼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她看到了。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不好?只是以後,我是真不能承歡膝下了。”她跪在床上,將母親的手合在一起,額頭抵在母親的手背上,說,“他還沒有來……”
他還沒有來。暴風驟雨一般的他。
她親手葬送了自己之後,還要親手了斷她和他之間的感情,以及,聯絡。
真怕他說,湘湘我什麼都不在乎,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結果她最怕的一幕沒有出現,卻讓她更加的痛苦……而一次又一次的面對他和
他的家人,終於讓她連一絲奢望都滅了……
母親說過的吧,湘湘,怨我們吧。
怨嗎?起碼是怨過的。
但更多的是怨自己。最不能原諒的,是她自己……
外面起了風。
安醫生看著窗外,問:“累不累?”
屹湘點頭。
累極了。於是她停止了述說。
安醫生起身,線香早已經燃盡,屋子裡氤氳的還是那淡淡的香氛。落下來的香灰,在香爐的周圍堆成一小撮。她揉了一下,在指尖,澀澀的……她又點上一支線香。
輕煙嫋嫋,讓人沉重的心和意識在瞬間有些被迷惑而產生的輕盈感。
她回頭,郗屹湘已經歪在地毯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