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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先生咳了一聲，勉強憋住笑。

菲爾每個字都聽懂了，連在一起的意思卻似懂非懂，他期盼道：&ldo;陸，我餓了。&rdo;

陸抑像聽不懂他的意思，直接將切好的蘋果扔進垃圾桶裡，抽出紙巾擦了擦手，半抬了眸道：&ldo;餓了就回家吃飯。&rdo;

菲爾：&ldo;……&rdo;

菲爾早就習慣了陸抑的冷待，但今天格外難以忍受。他和陸抑見面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掰著手指數完，可是從不同人口中認識到的陸抑都是潔癖而冷漠，不乏血腥和殘忍，這些形容詞放在現在的陸抑面前，似乎一一被擊碎。

他從沒見過陸抑這樣溫柔體貼對待一個人，不僅削蘋果，端盤子，還給剝葡萄皮，甚至將葡萄剖開，將裡面的籽給剔出來……

兩人好像他完全不存在，兀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休息了會兒共同上樓，將他拋在樓下。

菲爾試圖喚回陸抑的注意：&ldo;陸……&rdo;

陸抑拉著周懷淨的手，在樓梯上一停，側了身對吳先生說：&ldo;老吳，你帶他逛逛。&rdo;然後不再理會他。

菲爾眼見兩人消失，憤怒得眼睛發紅，轉過身問吳先生：&ldo;那個人和陸是什麼關係？&rdo;

吳先生裝作為難，支支吾吾地說：&ldo;懷淨少爺是先生的侄子……&rdo;

菲爾一見他表情古怪，心裡不相信他的話。

在一樓的大廳裡坐了許久，菲爾終於耐不住往樓上走，走到樓道里就聽見鋼琴的聲音。這琴聲情不自禁讓他想起雪萊的詩，如同蒼白的冷月倦怠地凝視地面，盈了又虧，似一隻悲傷的眼，孑然一身，尋不到什麼值得長久眷戀。

若說菲爾對陸抑是年少的迷戀，那麼他對音樂則是病入膏肓的狂戀。如果陸抑和&ldo;音樂&rdo;同時掉進河裡，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救&ldo;音樂&rdo;。

他加快腳步，琴房的門開著，寬敞的琴室裡一臺潔白優雅的三角鋼琴，透明的玻璃窗外是碧藍的天，偶有白色的飛鳥掠過蒼穹。

菲爾停住腳步，生怕打擾了樂聲。他忍不住望向鋼琴後的少年，這一回他認真地打量了周懷淨的眉眼，清冷的神情肅穆得彷彿在聆聽神的眷語，在琴聲的暈染之下，眉梢彷彿爬上了絲絲的難懂的孤高和冷傲。

這音樂太過孤獨，好像連靈魂都是孤單的。

這是哀而不傷，清寒典雅的樂聲。

當音樂停止，菲爾出聲問：&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周懷淨轉過頭望著他，沉默無聲。

菲爾得不到回應，卻沒有絲毫不耐。他是米勒家族的少爺，從來不需要看人的臉色行事，對他冷臉的，除了陸抑，還沒有第二個人能得到他的禮待，而現在，周懷淨就是第二人。他白皙的面頰浮現艷麗的潮紅，踱步過去說：&ldo;我叫菲爾&iddot;米勒，你可以叫我菲爾。&rdo;他歪著頭思考了一陣，笑彎了眼睛說，&ldo;你叫懷淨？&rdo;念出名字時，他的語調帶著多數外國人說中文時的古怪，但聲音彷彿滲了蜜糖，在唇舌之間咀嚼了兩遍。

周懷淨頗為好奇地歪著頭看他，彷彿在看某種奇怪的生物。

菲爾手指按響鋼琴：&ldo;你彈的曲子真好聽，是誰的鋼琴曲？&rdo;

這是周懷淨自己寫的，他的譜子詭異，林老也看不懂，只在他彈奏時提出了幾點建議，修改過幾個樂音。

周懷淨沒有搭話，菲爾只能尋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