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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看這漂亮小男娃的個子比我還高,背比我還寬,我提腳,踹上他踝骨,用了我那點破三腳貓功夫,但勁是使足了才踹過去,他真是一點防備沒生,就捱上了,撲騰跪在地上,半天不出聲。
喳喳乎乎,其他小孩都奔過來了,傭人小孩,或親戚小孩,今天是家族大會嗎?來這許多小不點。
“歐陽…”
“大少爺…”
全都大驚失色,全都像惡狼一樣撲上來,撕衣角的衣角,叫人的叫人,就要給我塞住汩汩出血的鼻子。
我微微皺眉,指了指地上跪著的小孩,什麼都不用說了,黑道的晚輩自有一套教訓不軌異端的定律。
毆開啟始。
妹妹臉白了白,我掃她,她猶猶豫豫,要叫停不叫。
那邊,卻是十多個圍攏一個,那一個卻一聲不吭,好象死人。
……“哥…”還是開口,向著人群一步。
“走吧,萃。”
我卻在此時挽她手,她看我模樣,立刻扶好我,趕緊跟我走,但一直一直勾頭往後看啊看。
鼻血早已不流,我是心臟先天不足,鼻子完好無損,但我既然是別人戳一下就會死掉的怪物,當然值得關心。
我和秦展的開始,肯定十分不美好。
他要是個女娃,結局就會完全不同。我的惱火在於我的心胸狹窄,乖僻冷漠,也在於我既變不成一個普通小孩的生動活潑,也沒有能力得到一個粉雕玉砌的美麗新娘。
當晚,妹妹得到一個新的玩拌,這個鼻青臉腫的小子看上去不比洋娃娃還差,翠姨同意了,於是生就一張漂亮臉蛋的小子開始他為主賣命的生涯。
我是主子,他是僕。
3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別為了一點小事就翻臉吧?女人嘛,我讓你就是。”
我嬉皮笑臉,摸摸額頭,貨真價實的血在滴,是被刀割的口子,冷冷地疼痛。
看我眼神都像看瘋子。
我最信任的夥伴…
秦展紋絲不動。
他不要我給他什麼機會,從不要,這些虛張聲勢,只是加速我的死亡。
教我功夫的是個女人,很老的女人,皺巴巴,還胖乎乎的,不用說,沒人冀望我學得了任何功夫,如同沒人擔心我會因為習武而命喪練功場。
拜蘭師傅所賜,我基本上臉上是從沒帶過傷,我漂漂亮亮地進去練功,又整整齊齊地出來唸書,反正多的是人替我賣命,反正我的身體是孱弱的,反正歐陽家多一個翩翩佳公子,世上少一個惡形惡狀莽夫也沒什麼不好。
父親是個比狐狸還狡猾的霸主。
我們藏龍臥虎的歐陽世家,一不缺佳人,二不缺高手。
蘭師傅像是個小丑,闖進宮殿,而非馬戲團,我又何嘗不是?
“累嗎?”
我咬牙,不說話,讓一個十歲少年站在底下遍佈尖刀竹刺的梅花樁上,不給他喝水,不讓他吃飯,足足三個小時,我不累我就是瘋子。
我眨眼,汗滲進去了,會讓我眼花,看不清腳下。
“累了就下來吧。”蘭師傅已經喝膩了她的頭道茶,開始賞起小瀑布下的零碎花草來,她彎下腰,撥撥裡面水,很慈祥數落我:“算了,不要總逞強。我都忘了你身體不好。”
我站著,心裡肯定我沒瘋,是她瘋。
老實說,我小腿在打顫,我估摸我再逞強也撐不了一時半刻,但還沒到時候,我只要比昨日多挨十分鐘,那就算我贏了。
“師傅,茶涼了就不好喝了。”我笑笑,又浪費我不少寶貴體力,殷勤招呼恩師,“威威,快沏壺新的。”
威威哆哆嗦嗦蹲在那煮什麼老太婆要的清冽山泉,燻得一臉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