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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科幻文學的角度看,《約拿旦號歷險記》應該算作歷史上第一部社會科學題材的科幻小說。那個時候,社會科學本身尚未成型,也沒有今天這樣的諸多分科,還是一種概括和整體的研究。凡爾納在這部作品裡,展示了他對當時社會科學成果的充分了解。小說裡有經濟、金融、政治、法律,乃至國際關係等諸多方面的準確描寫。在“奧斯特島”這個人類社會的縮微景觀中,濃縮了各個民族、各個階層、各種觀念的人物,使它的變化成為紙上的社會實驗。最令人歎服的是,這個紙上實驗的準確性,超過當時許多社會學者的學術著作。
可以想見,這部讚美產權,歌頌私有制,提倡“發家致富”的幻想小說,在那個時代是多麼不合時宜。凡爾納傾注巨大心血完成的這部傑作,到現在仍然塵封在書架上,它的警世價值遠遠沒有得到挖掘。如果今天的人們開啟這本書,發現裡面竟然細緻地描寫人們怎麼樣去搞私有化,你會不會驚訝於前輩思想的偉大穿透力呢?
事實上,凡爾納對私有產權的尊重,一直體現在他的作品裡。在《太陽系歷險記?中,三十六個人被捲上彗星“加利亞”,其中有一個猶太商人伊薩克,以及他滿滿一船貨物。在眾人流浪太空的兩年中,物資匱乏,伊薩克又被描寫成慳吝人,似乎有足夠的經濟理由和道德理由,可以把他的貨物徵為公用。但小說中大家推選的總督塞爾瓦達克始終堅持公買公賣。部下利用“引力變化”的規律,戲弄伊薩克,多買了他七倍的貨物,塞爾瓦達克還要堅持把錢補給貨主。雖然到小說結尾處,伊薩克用一船貨物換來的金幣因為超重不能帶上氣球,被迫拋棄。但這是大自然的戲弄,近乎神聖的私有制法則從來沒有被打破。
作為科幻作家的先驅者之一,凡爾納最先遇到了後世科幻作家經常遭遇的問題。即使是在他已經有世界聲譽的時候,法國的文學評論界仍然不願正式他的作品。使其只擁有“流行小說”的名聲。凡爾納在晚年為此事深深遺憾:“無論什麼書,在各報都載有介紹文章,哪怕只有短短的幾行,但我們所發表的東西,除元旦前夕提過一下,從來隻字不提,看到這些,我心裡感到十分難過。”(1893年8月6日給小赫澤爾的信。轉引自《科幻小說之父——凡爾納傳》下卷:352頁。)
凡爾納找到了其中的一個原因:他的作品長期只登在《教育與娛樂》雜誌上(連載後出單行本)。這是一份面向青少年的刊物,不入文學界法眼。而正規的文學刊物又不刊登他的作品。
在後來的一個多世紀裡,這種兩難困境幾乎每個國家的科幻作家都遇到了。因此,我們今天當然應該有比凡爾納更深入的認識:主流文學界對於科幻小說這種“異質”的東西,還不知道怎麼去接受它。他們沒有判斷科幻文學的概念和理論。到今天,這個規律仍然在起作用。要知道,人們是不可能不戴任何概念的“眼鏡”去讀東西的。
不過,時間多少能夠改變這個境遇。筆者讀到過一位中國文學理論家對凡氏作品的片斷結論,那完全是站在純藝術視角上得出的判斷:正是在這種實踐中,透過人對必然王國的逐步掌握,從而獲得越來越多的自由,外在物件(例如崇山峻嶺、汪洋大海等)也逐步由恐怖的物件,變為崇高的物件,再變為美的物件。19世紀的儒勒凡爾納在科學幻想小說中所描寫的地心、大海,就其審美性質和風貌來說,與古希臘文學作品(如《奧德賽》)中兇惡的大海和高山,已經完全兩樣。(杜書瀛:《創作論》高等學校文科教材,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年11月版)
在《海底兩萬裡》中,凡爾納曾經借尼摩的口說到:地球上需要的不是什麼新大陸,而是新人。在那個單純追求征服自然,征服地球的時代裡,能夠講這種話,說明凡爾納不僅僅是青年益智讀物作家,而是一位超越時代的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