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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爬上山頂坐在我身旁時,我禁不住大聲問道:&ldo;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到底是什麼人?&rdo;

&ldo;我們是野蠻人,&rdo;他說道,&ldo;而這是沙漠。&rdo;

&ldo;不,&rdo;我吼道,&ldo;別給我繞圈子,你知道我的意思。沒人能做到這種事。&rdo;

&ldo;我們不殺生。&rdo;他說道。

&ldo;這有關係嗎?&rdo;

&ldo;我們不殺動物。&rdo;他說,&ldo;我們不殺植物,我們不殺石頭。我們也不殺水。我們與一切生物共處,他們就與我們共處。我們是野蠻人。&rdo;

&ldo;殺石頭?怎麼殺石頭?&rdo;

&ldo;切割石頭就是殺戮了。&rdo;他說道,彷彿還微微顫抖了一下。

&ldo;可石頭沒有感覺。&rdo;我說道,那種高人一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ldo;它不會感到痛苦,我從沒聽說過這種事。&rdo;

&ldo;石頭是有生命的。&rdo;他說道,&ldo;從表皮到心臟都湧動著生命力。在這裡,我們就站在他的面板上。他會像人一樣蛻去死皮,變成沙子、石礫和卵石。但那些仍然是他的一部分。而當人們去切割岩石,運走岩石,建成虛假的高山時,那些岩石不再脫落成沙礫。它們不再是他的一部分,它們將離他而去。直至數個世紀後,人類的造物粉碎成沙,再回歸他的懷抱。他本可以打個噴嚏就殺死我們所有人。&rdo;赫姆特繼續說道,&ldo;但他沒有。因為他尊重所有生命,連那些邪惡、開化了的生命,他都尊重。&rdo;

在說這些話時,他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個孩子。

&ldo;但他也會殺生。&rdo;赫姆特說道,&ldo;如果確有需要,而時機又對。那些開化的斯爾人曾想佔領更多沙漠地域,於是派出士兵消滅我們,他們還殺了很多女人。所以,我們聚集在一起,蘭尼克,我們和石頭對話,石頭明白應施予正義了。&rdo;

他停了下來。

&ldo;然後呢?&rdo;我問道。

&ldo;他就把他們都吞了。&rdo;

我想像著斯爾的騎兵們進入沙漠,然後發現腳下的沙礫顫抖著向兩旁滑開,他們的馬匹沉入沙中,他們被沙子咬住無法移動,然後漸漸沒頂,在沙中尖叫、窒息,直至被吞沒,最後變成白骨。

&ldo;在那之後,斯爾再也沒有向沙漠派出任何軍隊,&rdo;赫姆特說道,&ldo;那時他們才知道我們不是野蠻人。開化了的人並不覺得岩石比人的生命更珍貴,但野蠻人也不會去殺毫無反抗的女人,不是嗎?&rdo;

&ldo;你說的是真的?&rdo;我問道。

&ldo;你不是被岩石送到山頂了嗎?&rdo;

我躺下來,仰望著天空,天空湛藍,沒有一絲雲彩。&ldo;你們是怎麼學會和岩石……&rdo;我說不下去了,那些字眼在嘴邊打轉,但如果吐出來,卻讓我覺得自己很蠢。

&ldo;你覺得羞愧。&rdo;他說。

&ldo;說得沒錯。&rdo;我回答道。

&ldo;你還是個孩子,但跟岩石對話再簡單不過了。岩石很大,大到你能立刻就領會他的意思。我們的孩子們都是先學習如何跟岩石溝通的。&rdo;

&ldo;學習?&rdo;

&ldo;當他們還是孩子時。而現在,沒人會死,我們也不需要增加人數。不是嗎?我們中的一部分人選擇永遠當孩子,這樣那些選擇當年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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