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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一手舉著針頭,一手端著瓶碘酒,看向坐在床沿的賀璞寧:「把襪子脫了。」
賀璞寧盯著對方手中的東西,碘酒也不知道放了多長時間,瓶身的標籤已經被藥水浸染,看不清原本的字跡。縫衣針就更不必說,上面甚至還穿著一根線頭。
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但也只是一瞬,隨後便順從地將自己的襪子脫了下來,規規矩矩地疊好放在地板上。
陳安拉過一旁的凳子,讓賀璞寧將腿抬上去,自己則直接蹲下 / 身。
事實上他根本不需要準備針頭。陳安原本想著把賀璞寧的水泡挑開,但對方走了這麼久的路,又在店外站了一整天,水泡早就被擠破了,還磨出了不少血,整個腳面又紅又腫,看上去有些猙獰。
他心想小孩看著像嬌生慣養的,沒想到還挺能忍。
陳安將藥棉用碘酒浸滿,對著傷口處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不出所料地聽到頭頂上傳來一口倒吸氣。
小孩疼得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陳安早料到這個反應,先一步下手握住了賀璞寧的腳踝,防止對方誤傷踹到自己的臉。
「別亂動。」 他低聲吼道,「這破腳還想不想要了。」
賀璞寧無處發洩,又怕小老闆再起脾氣,只得咬緊了嘴唇,將痛呼全都咽回肚子裡。
好在酷刑沒有持續太久,陳安動作麻利,三兩下就把傷口處理乾淨了,纏上厚厚一圈繃帶。
抬頭便對上賀璞寧毫無血色的一張臉,他把醫藥箱重新收拾好,還有心思開玩笑:「這可不能算工傷。」
賀璞寧卻沒察覺出他的揶揄之意,他攥緊手下的床單,指尖隱隱泛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說:「…… 我不會欠錢的,可以記在工資裡。」
陳安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一秒,才繼續又將抽屜合上。
「跟你開玩笑,怎麼還當真了,真沒勁。」 他伸出食指,彈了一下賀璞寧的額頭,「哥哥我還不缺你一包繃帶的錢。」
陳安天天起早貪黑和麵,他手勁不小,賀璞寧被彈得直朝後仰,險些栽倒在床上,額頭也迅速起了一小片紅。
小孩雙手捂著自己被打到的地方,眼睛裡似是盛了水,倔強又委屈地看著他。
陳安不知怎得想到老家那隻八哥。他天天蹲在院子裡逗狗玩,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趁小狗睡熟了,伸手突襲它滿是絨毛的白色肚皮。
八哥被攪了清夢也不知道怎麼發脾氣,只會耷拉著耳朵,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對著他的手指不痛不癢地咬上一口,還沒磨牙時候用的力氣大。
賀璞寧渾然不知對方漫無邊際的聯想,迎面對上陳安含笑的一雙眼,二人皆是一愣。
陳安掩飾般地輕咳一聲,搶在賀璞寧之前開口:「腳不疼了就下樓去,準備開工了。」
第4章
白紙黑字簽了協議,賀璞寧也真的顧起店來。只是他實在沒有打工的經驗,除了刷碗還勉強說得過去,其他簡直是越幫越亂。就這麼手腳無措地幹了幾天,甚至還不如陳安自己來的方便。
「祖宗,你長這麼大,都沒動手幫家裡洗過菜嗎?」 陳安望著被洗成一盆爛葉子的韭菜,沒好氣地看著他,「真是慣得不輕。」
賀璞寧垂著手,上面戴了一副橡膠手套,此時順著動作淅淅瀝瀝地往下滴水,暈濕了腳邊的一片。
對著面前的一片狼藉,陳安說出來的話不免有些不留情面。賀璞寧表情很是難堪,將嘴唇抿得更緊,但從頭到尾都任由小老闆數落,半句反駁都沒有。
陳安兜裡還塞著那張帶了兩個紅手印的合同紙,蓋戳時候的興奮勁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時只覺得像裝了塊燙手山芋。
兩個人的衝突在某天中午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