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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自稱史詩,然而站在另外一個高度,從頭看到尾,卻不過是戲劇而已。
蘇軾講過一個故事:
覆盆水於地,芥浮於水,蟻附於芥,茫然不知所濟。少焉水涸,蟻即徑去,見其類,出涕曰:幾不復與子相見,豈知俯仰之間,有方軌八達之路乎?
自己把普通人類的生活和心情看做與螞蟻的行徑一般無二,不知道是否還有那扶搖直上九萬裡,在無垠的空間和世間裡俯視自己的大鵬鳥?
即便是螞蟻,卻也讓人想念,附於芥子之上的惶恐和憂心,劉長安從不曾輕蔑和不屑。
葉巳瑾就是這樣可愛的螞蟻,劉長安發現自從見到了秦雅南,關於葉巳瑾的回憶就在腦海里清晰了許多,開始浮現出來,或者很多很多事情自己都需要去睹物思慮,才能讓自己的記憶變得更加完整。
可這也沒有必要,無數年的記憶沉澱壓抑在心底,本來就是一種對自己精神的保護,否則動則數百年數千年的記憶畫面隨意地在腦海里蕩漾,只怕自己早已經瘋掉了。
回到小區,劉長安來到圍牆下摘了一些南瓜藤,這裡是整個小區僅存的一片圍牆,牆下種著菜,牆上爬著藤,南瓜藤,絲瓜藤,苦瓜藤……不遠處還搭了個葡萄藤架,已經有早早的吃了晚飯的人坐在下邊乘涼聊天。
「小劉早點吃完飯,來打跑鬍子……」
「好啊,這幾天打麻將都湊不起兩桌了。」
「這春夏之交,陽火虛漲,容易病啊。」
聊了幾句後劉長安回家,把曬了一天的香菜乾收了起來,再拿著掃帚把車廂頂部的落葉打了下來,掃了地才開始做飯做菜。
今天吃的當然就是南瓜藤了,沒有放肉,用辣椒清炒,劉長安在湘南生活多年,也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口味。
生活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只要沒有那麼多欲望,沒有那麼渴求慾望馬上得到滿足,就沒有那麼多焦心和憂慮……然而人生苦短,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劉長安那樣慢悠悠的去等待,去徐徐圖之,如何在有限的人生裡實現和享受自己的慾望,便是這世間如此急躁的根源。
洗了澡,換了白色背心和黑色麻布大褲衩,穿著草藤涼鞋,提著一把大蒲扇,劉長安來到葡萄藤下打跑鬍子。
跑鬍子和麻將的規矩類似,不過是紙牌,胡牌和翻番也差不多,但是比麻將打的快一些,劉長安自然也是其中老手。
跑鬍子要計分,滿一百再算錢,劉長安年輕眼力好,當然由他負責計分,但是老頭老太們也帶著眼鏡,時不時地要看一看劉長安有沒有多寫或者少寫,時不時地雙眼失神地隔著老花眼鏡看著前方,嘴裡唸叨著,看著自己的手指頭算一算總分。
「小劉快高考了吧?」錢老頭今天沒流鼻涕了,精神好多了,也是得益於昨天晚上一人獨吃三家,現在氣勢很強,一上來就抓了劉長安放炮。
「快了。」劉長安笑笑,「隨便考個學校。」
「那可不行……今天打完,你就要好好複習,高考前不許打了。」錢老頭關心地說道,如果今天就不打了,那牌局就散了,所以從明天開始好好複習就行了。
打了一晚上,今天晚上錢老頭高開低走,輸了。
「明天再來!」錢老頭拉著劉長安的手,目光忿忿,十分不甘心地說道。
「好。」劉長安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地數了數錢。
「你等著!」錢老頭重重地哼了一聲走了。
劉長安心滿意足地把八塊錢收好,將桌子椅子摺疊起來放在牆上,這些桌椅也不是誰家的,好久以前各家將閒置的桌椅搬過來放在這裡,也沒人拿回去了,就當公共娛樂裝置了。
牌,原子筆和計分本倒是劉長安帶來的,他收拾好,然後朝著不遠的陰影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