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姐,我們回柳府吧!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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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鳶到書房的時候,裴茗正在屋子裡看書。見他來了,便招呼道:“來,陪我下兩局棋解解悶。”
裴鳶撩袍在榻上坐下來,從暗格下取出棋盤擺上。
“大哥連日苦讀,今日怎麼有閒心找我下棋了?”
裴茗在他對面坐下,習慣性撿了白子落下。
“心煩。”裴茗想起晚間去洛氏那請安,聽到的抱怨,就覺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母親今日和柳氏鬧了不愉,晚間我去請安的時候,逮著我說了好一通。”
裴鳶聞言,指尖夾著的黑子在手上翻了兩圈,並不答話。
裴茗起身將書桌上的兩本書拿了過來,裴鳶垂眸看去,是《女訓》和《女誡》。
“下完棋,勞弟弟跑一趟吧。”裴茗語氣中帶著一絲的不耐,“警告她下次不要再出這種事。”
裴鳶落下黑子,淺淺地應了一聲,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可他心裡已經開始泛酸了。
洛氏教導女兒不行,但也沒有讓她們死記硬背《女訓》、《女誡》兩本書。他的兩個嫡親妹妹養得那是天真無邪,毫無拘束。
再看看從小被洛氏磋磨,抄《女訓》《女誡》長大的裴箋,謹小慎微,一絲不苟。每次她與人說話都如履薄冰的樣子,都叫裴鳶不免蹙眉。
但他並不能忤逆兄長,忤逆母親。
他還沒有強到能有話語權與他們分庭抗禮。
裴鳶帶著兩本書到秋茶院的時候,夜已深沉。他穿著裴茗的衣服,手提一盞燈。
秋茶院的院門從外鎖著,他拿著從裴茗那得來的鑰匙開了門。
院子裡的下人們都已經睡了,倒是主屋的燈還沒有熄,像是在等一歸人。
裴鳶心情沉重地推開門,畢竟他今日是來“訓斥”她的。
屋裡的柳顏歡正在寫字,聽到屋門被推開,道:“麻煩大爺動作快些,關上門。秋夜天寒,不要讓冷氣進了屋子。”
裴鳶走到案前,看美人披著外衣坐在案前,一絲不苟地正在抄書。
“在抄什麼?”
“家法。”柳顏歡的語氣平淡到裴鳶聽不出什麼情感,但裴鳶的心臟還是莫名一酸。
“白日的事我聽說了。”他喉結滾動了兩番,還是不忍說出責怪她的話。“父親嬌慣母親,祖母年邁,從不過問庶務,府中事務皆有母親料理。母親掌家多年,習慣了無人忤逆她。你以後避其鋒芒,不要惹得母親不快了。”
柳顏歡聞言並不說話,她將裴氏家法中的最後一句話寫完,收了筆,才抬頭看向裴鳶。
屋內燈光昏暗,裴鳶身材高大,裴茗的衣服在他身上略顯緊繃。額前碎髮像劉海似的落在臉兩側,讓整個人看上去柔和多了。
柳顏歡對上他的目光,裴鳶斂了下眼瞼,避開了。
他知道今日這事怕是他母親先起的頭,不是柳顏歡的錯。但她身為洛氏的媳婦,不是她的錯也要她忍著。
加上他今晚來的目的是“規訓”她,讓他整個人沒有任何開口的底氣。
“大爺是在教我陰奉陽違嗎?”柳顏歡將自己抄完的這張家法撿起,兩隻手捏著紙張的兩角,微微彎腰吹了吹紙上未乾的墨汁。
只是這個動作就顯得女子千嬌百媚。
柳顏歡提著這張紙從案後走了出來,“父母言,不可駁,父母志,不可違。違者男子杖三十,女子跪祠堂三日省過。”
這家法柳顏歡前世抄了太多遍,完全可以默記出來。
“大爺小時候可有抄過這家法?”
裴茗怕是沒有抄過,但裴鳶自讀書識字後學的第一本書就是裴氏家法。在裴老將軍眼裡,裴家的風骨比什麼都重要,做人,先立身,才能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