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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的哪裡了。於是乎,一個讓你事後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就出現了:當時的你,分明恨不得馬上就能夠走進冬益的別墅親眼看見冬益那張熟悉的面容,可是,在你當時恍恍惚惚若隱若現的眸子裡,卻異常清晰地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像,那還是一個女人的影像,是那個春雨的影像。
難道說,在你脆弱而敏感的心靈深處,在你時或清醒又時或糊塗的潛意識裡,那個春雨的分量要遠遠高於冬益或者秋平的分量?
你對此無法給出一個十分明確的答案。只是有一次,你好像情不自禁地對冬益說過這樣的話語:在我看來,人間的春雨比大自然的春雨更能溼透一個男人乾涸的心湖。冬益一時不解,被你說得一愣一愣的多少有點尷尬。你也未做進一步的解釋,只顧咧著個嘴唇把你臉上的神情弄得多少有點曖昧。又有一次,你在大醉一場之後強撐著病體滿含熱淚地抒寫了一篇簡短的文字,說是在你數十年窩窩囊囊又窮蹙潦倒的人民教師生涯中,最能在你止如死水荒如廢井的心湖之中撩起或蕩起一圈兩圈漣漪的只有兩個女人,一個女人叫做春天,另一個女人叫做夏天。而其實呢,你筆下所謂的春天就是那個春雨,所謂的夏天就是那個夏眉。只是好可惜哦,一前一後的,夏眉和春雨都成了別的男人的新娘了。
未免有點遺憾的是,若細細回想起來,時至今日,你好像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夏眉的那個丈夫。你只記得,夏眉與她丈夫新婚的那天晚上,天氣並不是很好,微風習習細雨綿綿的,你哭喪著個臉在你那單身宿舍裡獨自灌下去半瓶白酒然後偷偷摸摸地跑到夏眉新婚喜宴的那家酒店對面的一個燈火闌珊處很是無奈又很是深情地瞥了一眼那酒店門前滿地如血的鞭炮屑。但是,春雨的情況就不盡相同了,你不僅親眼見過春雨的丈夫,你還曾當著春雨的面與春雨的丈夫正兒八經地說過一回話。
那是八年前的那一年,冬天,你照例地回到了老家過年。那年的雪非常大,從臘月二十八一直下到了大年初二。大年初三的那天上午,你踩著非常厚實又非常純淨的積雪隻身一人地從村裡走到了鄉里,又從鄉里徑自走進了春雨的家。春雨那駝背的父親居然還能記得你的面容所以對你的到來就非常地熱情非要留你在他家吃午飯,但你在悄悄地瞥了春雨一眼之後就婉言謝絕了。婉言謝絕的主要原因是,經過春雨的父親熱情洋溢地介紹後你才突然得知,一直像跟屁蟲一樣緊傍在春雨身邊的那個笑嘻嘻又矮胖胖的看上去至少也有三十多歲的男人竟然就是春雨的未婚男朋友。更讓你感到十分難受和十二分難堪的是,春雨的父親還喋喋不休充滿自豪地向你介紹春雨的那個未婚夫的基本概況,說是春雨的未婚夫是大市裡的人,他不僅自己在市政府的大樓裡有一份固定的工作,而且他的家裡也是十分有錢的。你聽了春雨父親的介紹後頓時就無言以對了,也頓時就有些手足所措了。到最後,你只能打腫臉充胖子似的撐起一堆笑容與那個矮胖胖的男人緊緊地握了一回手又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努力地保持著那麼一副硬邦邦又慘兮兮的笑臉離開了春雨的家。然而,春雨從頭至尾都沒有笑。她穿著一雙紅底白花的棉布鞋硬是不顧你的反對在白慘慘的雪地裡一直把你送出了三百多米遠。最終,在一條或東或西或南或北的四岔路邊,春雨停下了腳步並望著你的雙眼低低地對你說道:老師,謝謝你今天來看我。你故作輕鬆狀地一揚眉一聳肩回答她說:我並不是專程來看你的,只不過,自你畢業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正好這次回老家過年,聽說你已經從村小調到鄉中心校了,所以我閒著沒事就順便來看看你了。春雨不覺停頓了一下爾後極其小聲地問你道:老師,你今天踏雪而來,應該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吧?你卻故意放大音量回答她道:我只是順便來看看你,沒有其他特別的意思,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要對你說的。春雨將信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