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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塵微仰頭回憶了一下,低下頭,坦誠,&ldo;思路有點亂，不知道怎麼講。&rdo;
&ldo;沒事，想到什麼說什麼。&rdo;溫瀚清說，眼裡的光芒慢慢聚攏,散發某種求知慾,並且一種噴薄而出的直覺讓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將要到來的興奮感。
他的脈搏跟著她的思路在有力跳動。
&ldo;最開始我是在紙上寫寫畫畫，一層層往上推,然後有了一個思路,之後去查文獻,知道有這樣一個理論存在，然後開始用在抑鬱症領域。&rdo;蘇靜塵微抬頭,看著會議室的白牆一角,努力用語言描述這段時間的思路歷程。
&ldo;能說說一層層推理的過程嗎?&rdo;溫瀚清對這個問題鍥而不捨。
蘇靜塵整理了一下思路,&ldo;最開始我想跳出現在所有的課題方向,文獻裡看到的，實驗室裡師兄師姐他們在做的。想看看在這些課題之外，這個領域的宏觀問題。換句話說，在想新課題之前，跳進下一個坑之前，想儘量看看這個領域的大環境和大方向。&rdo;
&ldo;然後呢?&rdo;溫瀚清所有的好奇心都被調動起來了，眼睛裡的光芒變得熱烈，彷彿蘇靜塵是太陽一樣深深吸引著他。
&ldo;然後就思考神經系統區別於人體其他系統根本特點是什麼?我能想到的是興奮性，神經元能既興奮也能抑制，這是它最根本的特性，也是其他系統沒有的特徵。一個神經元所處的狀態就是由興奮和抑制兩個方向調控的，就像天平的兩端，處在一個動態平衡中，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波動，讓人的各項功能處於正常水平。&rdo;蘇靜塵儘量把當時混沌的想法語言化。
&ldo;繼續。&rdo;溫瀚清迫不及待。
&ldo;然後就想有些疾病的產生是不是興奮和抑制之間的動態平衡在某些情況下被打破了，朝一方傾斜，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樣整個大腦網路就亂了。&rdo;蘇靜塵低下頭，左右手掌心向下，指尖平攤相對，上下晃動，模擬天平。
&ldo;但是我之前看的文獻都只是集中在抑制或者興奮其中一個方面，沒看到有實驗把他們倆放在一起進行直接研究。這個時候我去搜尋文獻，不知道要怎麼把這個想法用關鍵詞搜尋，看了很多文獻，終於在一篇很簡短的review裡看到了excitation/hibition balance，有些文獻裡簡寫成e/i balance。&rdo;
&ldo;這個時候我就開啟了思路，然後搜尋這個方向，結果發現做得非常少。我想了想可能是技術限制。今天跟你討論也是因為我想請教一下有沒有很直接的方法去研究這個方向。&rdo;
蘇靜塵一口氣把思路和目的說清楚。
等她講完，抬起頭，看向溫瀚清，才發現他笑了。
笑得非常開心，非常張揚，甚至露出了整齊白皙的牙齒。臉上的每塊肌肉都宣示著他此刻的高興，並且沒有因為她的視線而停止，一種由內而外的喜悅噴薄出來。
蘇靜塵一下被震住，同時心臟也跟著猛力跳起來。在這笑容的感染下，一種興奮感直衝腦門，整個人有點眩暈，口乾舌燥，微張嘴，緊張、興奮又期待地問，&ldo;這個課題……能行?&rdo;
說完嚥了口口水，雙手緊握到一起，注視著溫瀚清的一舉一動，彷彿他的下一個動作或表情就決定了她的課題命運一般。
只見他站起來，堅定地望著她，一字一句，&ldo;非常好!非常!非常好!&rdo;
這句話像一股浪潮一樣拍過來，蘇靜塵有種被擊打的不真實感，下意識反問，&ldo;真的?&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