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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寧雖早有心理準備，心頭依舊忍不住咯噔一跳。忙起身垂首回道：&ldo;回父親，今日原本是聽說大舅與二舅回來了，要去給兩位舅舅請安的，沒想到跟著母親才到國公府門前，就碰上了抄家。&rdo;
&ldo;嗯。&rdo;秦槐遠輕輕將書扣放在小几上，封面上是《左傳》兩個字。
&ldo;曹國丈帶人去抄家，宣佈了孫家男丁不論長幼一律問斬，女眷押送教坊，僕婢三日後發賣的訊息，圍觀的百姓譁然憤慨，曹國丈還命人當場殺了個老百姓以平議論之聲。&rdo;
秦槐遠道：&ldo;後來呢？&rdo;
&ldo;後來，曹國丈吩咐將人帶走，外祖父和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表嫂他們便是生離死別，場面很是……母親難過的大哭。我們被曹國丈看到了。&rdo;秦宜寧雖避重就輕，卻也不得不將曹國丈發現了他們的訊息告訴父親，萬一有個什麼，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秦槐遠沉吟片刻，點頭又道：&ldo;你呢？你後來就沒做什麼？&rdo;
秦槐遠的聲音低沉溫潤，彷彿還含著笑意，可秦宜寧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子寒意從背脊升起，忙跪下行了一禮。
&ldo;父親息怒，當時五表哥和五表嫂年少夫妻，不願意分別，場面著實可憐，官兵撕扯之間，五表嫂被擁擠的跌了跤，動了胎氣，父親也知道孫家的冤枉，我著實不能眼看著五表嫂就那般丟了性命。是以立即命人找關係，救了五表嫂一命。幸而五表嫂產下的是一名女嬰……&rdo;
秦宜寧飛快的看了秦槐遠一眼，可秦槐遠的神色至始至終都是一個模樣，叫人看不出喜怒來。
秦宜寧只得繼續誠懇的道：&ldo;至於我吩咐去辦了租賃之事，卻覺得是無妨的。皇上既然下旨讓孫家犯婦進教坊為奴為婢，等的便是昭韻司的租賃。這朝廷裡也在無第二家有權利去賃教坊的犯婦了吧？除非……除非皇上失察到不知道昭韻司已經給了我。&rdo;
皇上還真不知道。
估計這會子皇上已經後悔不迭，抄國公府時應該就想著昭韻司的買賣呢。
秦槐遠咳嗽了一聲，才輕聲道：&ldo;放肆。&rdo;
聲音雖不大，可話語中的威嚴絲毫不少。
秦宜寧忙叩頭：&ldo;是。女兒知錯，不該背後議論皇上。&rdo;
秦槐遠被她這模樣逗的哭笑不得，強忍著才沒讓嘴角彎起來：&ldo;你難道只是議論皇上有錯？&rdo;
秦宜寧抿了抿唇，抬起頭時，清澈的眼眸宛若一汪清泉，滿是疑惑的看著秦槐遠。
&ldo;女兒並未抗旨，也未去做什麼過分的事，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即便定國公有罪，可犯婦產子之事，歷來也沒有不管不顧的道理。我想，即便我不出手，皇上知道了也會派人去救五表嫂的。更何況，我本來就是昭韻司東家，教坊來了新的犯婦，我昭韻司正缺人手，去將人賃來又沒有什麼過錯。這昭韻司賃人的規矩難道不是皇家定的？&rdo;
&ldo;你這丫頭！&rdo;秦槐遠拿起《左傳》，輕輕地拍了下秦宜寧的額頭：&ldo;道理還都成你的了。&rdo;
一點都不疼。
其中還有淡淡的寵溺。
秦宜寧摸著額頭，再看向秦槐遠時，眼中的孺慕之思幾乎要化作溫泉將秦槐遠浸入其中。
秦槐遠心中溫暖，道：&ldo;你起來吧，丹青剛才命人預備了桂糖糕，你陪我用點。&rdo;
秦宜寧不挑食，什麼都喜歡吃。但是桂糖糕是她的偏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