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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紙紮的書包。
「您別急,我可以立馬加上,您在這稍微等等。」他寬慰道,側了側頭示意顧玥去倒杯水,然後轉身便進了裡間。
房間裡一下子,只餘下夏焰和那位媽媽。
她心想,行,我等你。
拉過一把椅子,掏出紙巾遞過去:「今天……還真熱。」
「謝謝,」那位阿姨擦著額間汗珠,緩緩坐下來,像是坍軟的皮球,「你也來找顧師傅哦?他手藝很好的咧。」
「嗯。」夏焰含混過去。
「我家小軍才蹦到高一,車禍。」
夏焰一愣,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回了一句:「節哀。」
「我之前買了好多書哇,你瞅都在這呢。」她好像總算逮到一個人可以講話,突然拉開自己的揹包,裡面是一摞嶄新的書,泛著油墨香,「都用不上了……」
夏焰看著那些書名,有點訕訕:「你家的很愛學習吧……」
「成績可差嘞……整天就只顧著玩玩玩。」
又一愣,沉默了。
時鐘滴答,她倆相對無言,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陳阿姨,書包好了,」顧玥從簾子裡出來,雙手鄭重地交付過去。那個藍色的書包上加了一條銀色的拉鏈,平平整整,「可是別忘了,不要負重。」
「好嘛,好嘛……」
她不斷輕聲嘆著,手在微微發抖,肩上的揹包滑下來掛在手臂上,沉沉地勒著,可是她彷彿都毫無知覺,只一味地輕撫那個書包。
許久,才不舍地遞給顧玥放回紙盒子裡,再用一個大紙袋裝好,提著離開。
一個灰白色身影從簾子後走出來,看到夏焰還在,滯了一下。
這女人,怎麼還沒走。
「夏小姐,我這邊只做死人生意。」扔下一句話,這便是逐客了。
「其實,」而她卻沒有再邀他,而是自言自語起來,「反正也不會把書放在書包裡吧,何必執著非要一條拉鏈呢……」
反正都是要燒掉,分開來,不是更好燒。
「何況,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更喜歡手遊啊籃球啊動漫什麼的吧,哪有人會燒什麼《28天搞定託福寫作》、《黃岡密卷》這樣的書給小孩啊……」
他聽著她在那絮絮叨叨,扶了扶眼鏡,順手拿起一塊抹布擦著案上玻璃杯遺留的水漬。
已過晌午了,那斜陽透窗映在夏焰的手背上,刺刺的。而他在一旁專注擦拭,一副懶理模樣,眼裡彷彿看不見她這個人。
擦得滿意了,才緩緩直起身子。
「你覺得紙紮是燒給死去的人,還是燒給活著的人呢?」他面無表情,喉頭髮出的氣音低沉無瀾。
他看夏焰彷彿真的認真在想,突然後悔開了個新話題,恐怕她就賴在這一下午了,又緩緩補一句:「你年輕沒經驗,估計不能理解。」
這句話原本就是個句號了,潛臺詞是「跟你沒啥好說的你走吧」。卻突然就跟過了電似的,擊得夏焰整個被釘在原地,天靈蓋突突地跳,眼裡一下子漫起了薄霧。
他察覺到了,還未來得及斟酌自己說錯了啥,卻見她別過臉去,用力扯過手袋,只欠身留下一句:「今天打擾了,我明天再來。」
轉頭就走。
是的,她沒有經驗。
誰稀罕要這樣的經驗。
夏焰大步流星飛快往外走,腳下生風,每一步彷彿要踏碎地板。
身後遠遠有人小小聲嘟囔了一句:「顧長庚你用不用這麼冷漠……」
她聽見了,一下子停住了。
顧長庚。
長庚,長庚。
好像終於想起了什麼,彷彿那酒杯中交疊的冰塊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