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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她站了起來說了幾句話，身邊的助手將擔架展開，將初步勘查完的屍體抬了出來，楊靜靜轉身看到李從安，跟了過來。李從安剛要和她打招呼，身邊被人拍了一下，原來是也剛剛趕到的肖海清。

&ldo;你要不要看看?&rdo;屍體抬過李從安身邊的時候，楊靜靜遠遠地問他。

&ldo;不用了!&rdo;李從安本能地把頭偏向了一側，這個動作有點突兀，楊靜靜一愣，肖海清也一愣。她們沒有說什麼，李從安不自然地四處望望。

太陽還沒有完全曬透被露水弄潮的土壤，抬屍體的助理一個趔趄，差點滑倒在濕滑的小道上，已經被砸得稀巴爛、不成形狀的腦袋從蓋屍布里露了出來，李從安無法避開這個場面，強忍著沒讓自己嘔吐出來。

兩人再次詫異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肖海清問道：&ldo;你父親怎麼樣了?&rdo;

&ldo;還行。&rdo;李從安答了句，心一抽。

肖海清還是看出了其中的問題，李從安一直想把現在所受的焦慮轉換出去，可畢竟他也是人，況且往往越是知道如何排解心理壓力的技巧，反而越會受技巧的幹擾，使得問題更為嚴重。就在剛剛，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躺在醫院的擔架上，和現在裝屍體的那副沒什麼兩樣，儘管見過太多非正常死亡，可物件涉及親人，李從安還是難以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會不由自主地去想，如果下一次運氣沒那麼好，躺在停屍房的是父母，或者就是自己，那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ldo;轉換型歇斯底里症的初步表現。&rdo;肖海清平靜地說。

李從安苦笑，肖海清小題大做了。&ldo;沒那麼嚴重!&rdo;

她說的是一種將焦慮強壓進潛意識，可能會導致的影響生理表現的官能症。二戰時期，一群美國大兵四肢抽搐，不得不退下戰場，在醫療所裡，找不到任何病理性的原因，他們的表現又不像是裝出來的。隨軍的醫師懷疑這些症狀起源於&ldo;厭戰&rdo;的心理原因，果然將他們送回國之後，每個人都毫無理由地痊癒了。

&ldo;你確信自己沒事?&rdo;楊靜靜不太放心李從安的現狀。

&ldo;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rdo;肖海清在一旁說著，她很有把握。不久之前，比李從安更嚴重的情況正發生在她的身上，那時候還是他安慰自己，沒想到那麼快就&ldo;調換了位置&rdo;。

&ldo;有時候我在想，大家都對心理學瞭解，其實是件挺沒勁的事兒。&rdo;李從安恢復過來了一點，&ldo;彼此都沒有秘密，想想甚至有些可怕!&rdo;他的嘴角咧出了笑容。

楊靜靜稍微放心了一點。

&ldo;說吧，啥情況!&rdo;

&ldo;死亡時間，初步估算是在昨天夜裡十二點到今日凌晨兩點之間，兇器應該是一根直徑30厘米左右的實心金屬棍，兇手從身後擊打了受害者兩次，其實一棍就夠了，&rdo;楊靜靜頓了一頓，&ldo;第一次擊在死者的顱頂，形成凹陷性骨折，顱骨變形直接引起可以致命的穹窿部、額極、顳極出血，另一棍則擊在後腦，&rdo;她又停了下來，右手捂在腦後蹲下身子，&ldo;就像這樣，第一棍之後，兇手又自上而下地給他來了一記。&rdo;楊靜靜重新站了起來，&ldo;死者右手除拇指之外，其餘四根手指全部骨折斷裂，創口處還發現了一些油汙。&rdo;

&ldo;這是第一現場?&rdo;李從安問著，他的手裡拿著剛剛遞過來的勘查報告。

&ldo;沒錯，屍體周圍發現了襲擊時濺出來的血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