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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裡奧羅哲三角洲的四張照片(6)

發布時間：2008-05-13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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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ldo;你看起來蠻快樂的。&rdo;

&ldo;那個城市叫做&l;霍伊法烏德&r;。那天，我們從鄉下到城裡買東西。因為那個時候是春天，我爸媽讓我買了一隻&l;莫庫茲&r;。那是一種小動物，有點像青蛙，養來當寵物。就在我提的那個袋子裡，有沒有看到？&rdo;

萬諾文抱著一個白色的布袋，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鼓鼓的。&ldo;莫庫茲&rdo;。

他說：&ldo;莫庫茲只有幾個禮拜的壽命，不過，它們的蛋味道很棒。&rdo;

第三張照片是一片大全景。靠前面的地方是另外一棟火星人的房子，有一個女人穿著一件混色的長袍。萬諾文說，那是他太太。另外還有兩個面板光滑的漂亮小女孩，身上穿著很像麻袋的琥珀色衣服。那是他女兒。那張照片是站在高的地方往下拍的，看得到房子後面整片半農村式的景觀。綠色的濕地一望無際，連線到青綠色的天空。架高的道路把農田隔成一塊一塊，路上有幾輛四四方方的車子在跑，田裡一叢叢的農作物中間有幾臺農耕機，造型優雅的黑色收割機。道路往遠處延伸，匯聚在地平線。地平線附近矗立著一座城市。那座城市就是&ldo;霍伊法烏德&rdo;，他小時候買&ldo;莫庫茲&rdo;的地方，也是基裡奧羅哲省的首會。錯綜複雜的階梯形低重力大樓巍然矗立。

&ldo;從這張照片，你可以看到絕大部分的基裡奧羅哲河三角洲。&rdo;那條河流看起來像一條藍色緞帶，蜿蜒流入湖裡，湖面反映著天空的湛藍清澈。萬諾文說，遠古時代隕石撞擊形成了一個火山口，火山口的邊緣歷經風雨侵蝕形成了一片高地，霍伊法烏德城就建在那片高地上。不過，在我看來，那片高地只是一條長長的小山丘。遠遠的湖面上有一些黑點，可能是小船或是大型遊艇。

我說：&ldo;好漂亮的地方。&rdo;

&ldo;是的。&rdo;

&ldo;風景很美，而且，你的太太和孩子也很漂亮。&rdo;

&ldo;是的。&rdo;他看著我的眼睛。&ldo;她們已經不在了。&rdo;

&ldo;噢……真令人遺憾。&rdo;

&ldo;幾年前，她們被一場大洪水淹死了。你看過最後一張照片嗎？那是站在同一個地點拍的，不過時間是在洪水發生之後。&rdo;

那一年長長的旱季快結束的時候，來了一場很怪異的暴風雨，&ldo;孤獨山&rdo;的坡地降下了有史以來最驚人的雨量。大部分的雨水匯集到基裡奧羅哲河乾涸的支流。地球化的火星其實還只能算是一個年輕的世界，山川水土的迴圈還在發展。大氣中的水迴圈重新組合了古老的塵土和風化層，導致地表景觀迅速演化。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把土壤變成了氧化紅土的泥漿，沿著基裡奧羅哲河滾滾而下，像一列滿載洪水的火車一樣，湧進了農業區三角洲。

第四張照片是洪水過後的情景。萬諾文的家，只剩下一座地基和一面牆壁，彷彿陶器的碎片一樣，孤零零地豎立在泥漿石塊混雜的一片狼藉裡。遠處山上的城市沒有受到波及，可是肥沃的農田全被淹沒了。除了黃濁濁的湖水依然波光閃爍之外，那樣的場景看起來彷彿火星又回復到原始的面貌，回復到一片沒有生命的表土層。幾架飛機在上空盤旋，大概在搜尋倖存者。

&ldo;那一整天，我和幾個朋友在山腳下的小山丘上，回到家的時候，一切都完了。不光是我的家人，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