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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的初春,沈俞曄跟著暴怒的母親紀娉,輾轉來到了蘇園。紀娉空出手來收拾傳說中的狐狸精蘇眉,沈俞曄卻意外領回了一個叫蘇暮陽的弟弟。年少的他對父親出軌這件事還沒有清晰的概念,也不懂得一向溫柔的媽媽為何會如此傷心與暴怒,卻在第一眼看到瑟瑟發抖的蘇暮陽時,彷彿冥冥註定般,瞬間就接受了自己有一個流落民間5年的弟弟的事實。
好似,有一個小5歲弟弟,這個意外發現,遠比媽媽知道爸爸愛上別的女人這個噩耗來得更加快樂幸福些。彼時,沈俞曄尚未懂得‘原諒’這個詞的具體涵義。卻在看到蘇暮陽的第一眼,瞬間原諒了父親有了別的女人的事實。
同一時間,蘇園裡的蘇眉。懷裡抱著一張陳舊的報紙。仔細看去,副版中間位置,一則醒目的尋人啟事上,一個英俊男子的照片赫然紙上。
蘇眉消瘦的手指,緩緩覆上男子的臉,晶瑩的淚珠一滴接著一滴,眼裡帶著繾綣情深,聲音卻裹挾著巨大的悲傷:“我丟了你留給我的寶貝,你會不會怪我?會不會?”
回答她的。是寂寞長夜裡無聲寂寥的風。報紙上的男子,保持著緘默的動作。隔著幽幽歲月,他的每一絲表情。都是蘇眉記憶深處最美好的模樣。
1990年,王家衛導演的《阿飛正傳》裡,有一段關於無腳鳥的描述: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飛來飛去,飛累了就在風裡睡覺,一輩子只能落下一次。落下的這次,就是它死的時候。
潘小秋曾用這段話來隱喻蘇眉的短暫愛情。她說蘇眉,你就是那隻用一生換一瞬的無腳鳥,沈家藤的無意駐足,讓你用一輩子的時光來成全一段如風飄過的愛情。電影裡無腳鳥停下的時刻,是死亡,你蘇眉這隻現實中的無腳鳥,停下的時候,是為愛成狂。
好朋友潘小秋的嘆息彷彿還在耳側,蘇眉看著報紙上的沈家藤,腦海中浮現的是他扶著自己時,那一聲輕柔語氣發出的‘你有沒有事’,是命中註定的凝眸。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那麼,她蘇眉,用了一千次回眸才換得今生在沈家藤面前的駐足停留。即使飛蛾撲火,即使烈火焚身,哪怕揮別的手帕飄成一朵閒雲,多少相思,多少離愁,跋山涉水,她蘇眉,也遇到了沈家藤這株向陽而生的藤木。
潘小秋有多少嘆息,雙親有多少淚水,旁人有多少指摘,蘇眉也不曾為這場飛蛾撲火的愛情後悔哪怕一點點。即使當年的當年,她買了極烈的酒,以慶祝他身體徹底康復之名,欲行不軌之實。那晚的月色是那麼濃,那晚的風是那麼柔,她抱著沉醉不已的沈俞曄,將一個女子最重要的第一次,奉獻給這個僅僅認識三個月,口中不斷喚著另外一個女子名字,做著清醒時分絕對不會做的事的男子,為她心中的愛情做最後一次努力,做最後一次祭奠。身體是疼的,心卻是甜的。
蘇眉自私地想從這個她一眼就已經愛上的男子身上留下一點點印跡。烈酒,能讓人酒後亂性的藥物,精心裝扮過的房間,一切的一切,都是預謀,都是設計,都是奢望。她心甘情願地想為這個一眼就已經萬年的男子生一個屬於她一個人的孩子,命運之神讓她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又格外垂憐她在絕望之餘心願達成。她含著淚撥打了尋人啟事上的電話,用最平靜的眼神看著他一點點地走出視野,看著這個從來就沒有屬於過她的男人慢慢消失在眼際,讓他迴歸他的家庭,回到他的妻子身側。然後橋歸橋,路歸路,讓時間沖淡一切,彷彿,他從未來過,她,從未愛過。
即使未婚先孕惹起了流言紛紛,即使一向本分的父母揚起了巴掌,即使生產時難產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檯上,蘇眉也沒掉一滴淚,生出一絲悔意。她筋疲力盡感覺就要死了時,護士抱著皺巴巴的嬰兒給她瞧,滿臉漲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