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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瑤、韓康子、魏桓子三家圍住晉陽,引水灌城。城牆頭只差三版的地方沒有被淹沒,鍋灶都被泡塌,青蛙孳生,人民仍是沒有背叛之意。智瑤巡視水勢,魏桓子為他駕車,韓康子站在右邊護衛。智瑤說:&ldo;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讓人亡國。&rdo;魏桓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韓康子,韓康子也踩了一下魏桓子腳。因為汾水可以灌魏國都城安邑,絳水也可以灌韓國都城平陽。智家的謀士疵對智瑤說:&ldo;韓、魏兩家肯定會反叛。&rdo;智瑤問:&ldo;你何以知道?&rdo;疵說:&ldo;以人之常情而論。我們調集韓、魏兩家的軍隊來圍攻趙家,趙家覆亡,下次災難一定是連及韓、魏兩家了。現在我們約定滅掉趙家後三家分割其地,晉陽城僅差三版就被水淹沒,城內宰馬為食,破城已是指日可待。然而韓康子、魏桓子兩人沒有高興的心情,反倒面有憂色,這不是必反又是什麼?&rdo;第二天,智瑤把疵的話告訴了韓、魏二人,二人說:&ldo;這一定是離間小人想為趙家遊說,讓主公您懷疑我們韓、魏兩家而放鬆對趙家的進攻。不然的話,我們兩家豈不是放著早晚就分到手的趙家田土不要,而要去幹那危險必不可成的事嗎?&rdo;兩人出去,疵進來說:&ldo;主公為什麼把臣下我的話告訴他們兩人呢?&rdo;智瑤驚奇地反問:&ldo;你怎麼知道的?&rdo;回答說:&ldo;我見他們認真看我而匆忙離去,因為他們知道我看穿了他們的心思。&rdo;智瑤不改。於是疵請求讓他出使齊國。
趙襄子使張孟談潛出見二子,曰:&ldo;臣聞唇亡則齒寒。今智伯帥韓、魏以攻趙,趙亡則韓、魏為之次矣。&rdo;二子曰:&ldo;我心知其然也;恐事未遂而謀洩,則禍立至矣。&rdo;張孟談曰:&ldo;謀出二主之口,入臣之耳,何傷也!&rdo;二子乃潛與張孟談約,為之期日而遣之。襄子夜使人殺守堤之吏,而決水灌智伯軍。智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智伯之眾,遂殺智伯,盡滅智氏之族。唯輔果在。
趙襄子派張孟談秘密出城來見韓、魏二人,說:&ldo;我聽說唇亡齒寒。現在智瑤率領韓、魏兩家來圍攻趙家,趙家滅亡就該輪到韓、魏了。&rdo;韓康子、魏桓子也說:&ldo;我們心裡也知道會這樣,只怕事情還未辦好而計謀先洩露出去,就會馬上大禍臨頭。&rdo;張孟談又說:&ldo;計謀出自二位主公之口,進入我一人耳朵,有何傷害呢?&rdo;於是兩人秘密地與張孟談商議,約好起事日期後送他回城了。夜裡,趙襄子派人殺掉智軍守堤官吏,使大水決口反灌智瑤軍營。智瑤軍隊為救水淹而大亂,韓、魏兩家軍隊乘機從兩翼夾擊,趙襄子率士兵從正面迎頭痛擊,大敗智家軍,於是殺死智瑤,又將智家族人盡行誅滅。只有輔果得以倖免。
臣光曰:智伯之亡也,才勝德也。夫才與德異,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謂之賢,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聰察強毅之謂才,正直中和之謂德。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雲夢之竹,天下之勁也;然而不矯揉,不羽括,則不能以入堅。棠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熔範,不砥礪,則不能以擊強。是故才德全盡謂之&ldo;聖人&rdo;,才德兼亡謂之&ldo;愚人&rdo;;德勝才謂之&ldo;君子&rdo;,才勝德謂之&ldo;小人&rdo;。凡取人之術,苟不得聖人、君子而與之,與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則?君子挾才以為善,小人挾才以為惡。挾才以為善者,善無不至矣;挾才以為惡者,惡亦無不至矣。愚者雖欲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勝,譬如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決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為害豈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嚴,而才者人之所愛;愛者易親,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