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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長的話音剛落,飛機又猛地一沉。
尹盼放出的狠話還沒收尾。
她立即咬緊牙關,強裝鎮定地沒在眼眸中流露出一分的怖意,承受著巨大的失重感帶來的逼近死亡的絕望。
江丞昱是這時候,低頭掃了眼尹盼已經用力到泛白的手。
他沒作聲,只輕輕抬手,將沙發椅墊從尹盼的魔爪裡解救出來,包在自己的大手裡。
江丞昱的手大了尹盼一圈,把她軟若無骨的手圈在其中,綽綽有餘。
因為生理上的恐懼,尹盼的手早已冰涼,此刻被江丞昱手心的滾燙沾染,驚得尹盼下意識地抬眸看他。
尹盼以前怎麼從未發現江丞昱那雙生寒的眸子,還有穩人心緒的作用。此刻,她猛地落入他眼底,尹盼清切地在他的眸子裡覓見了自己的倒影。
江丞昱的眼似是一劑良藥,讓她失重窒息的心臟,還忽而地停了一拍,又洶湧地復跳。
四目而視中,尹盼能覺察到江丞昱粗壯又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填滿她指與指之間的空隙,又一點一點地收緊,將她的整隻手包裹嚴實。
一寸又一寸,將她手掌的冰冷徹底蠶食。
取而代之的是,江丞昱越發滾燙的體溫侵襲。
飛機最後一次猛地一墜時,她聽見江丞昱說。
「別怕,我在。」
身子在幾千米的高空劇烈地顛簸,尹盼卻總覺揣在身子裡的靈魂始終安穩。
湍急河流中,她委身臥於名為「江丞昱」的小舟裡,莫名平和。
在江丞昱的四個字中,尹盼悄然地回握住江丞昱的手。她又忍不住去看,十指交疊相扣,骨節分明,曲線貼合得當,相配得很。
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但尹盼卻遲遲沒再鬆開手,哪怕飛機最終歸於安穩。
她越想剋制,便越囫圇地墜入愛河。
智者不入愛河,所以這世上只有敗者才會重蹈覆轍。
就輸這一次吧,尹盼想,下了飛機,一切會如常,她會再次撿起對江丞昱的敵視、她會重新恢復滿血與他爭個你死我活。
江丞昱沒去看她,也沒去看兩人緊緊相握的十指。
卻在這趟航線餘下的行程中,每一次丁點的氣流波動時,都微微偏側些頭,用著極其輕微的音量,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脫口的話卻全然地落入了另個人的耳中。
他說,「有我」。
他說,「我在」。
他說,「沒事」。
他說,「抓緊我」。
「我們的飛機即將安全降落於央城國際機場,感謝您乘坐本次航班,對於本次航班對您帶來的不便非常抱歉,我是機長池思珩,祝您旅途愉快、今晚好夢。」
機長廣播又適時響起,尹盼大夢初醒般地猛然掙脫開江丞昱的手。
飛機已經著陸開始滑行,周遭也已經開始此起彼伏的訊息提示音,徹底將尹盼喚醒,她這才想起來姜且發來的幾條訊息還沒來得及看。
尹盼輕咳了一聲,訕訕地拉開和江丞昱的距離,點亮手機螢幕,翻看著姜且的訊息。
前面是一些接機的資訊,中間夾雜了一條通告通知。
尹盼略有驚意,想不出現在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找自己演戲,定睛一看才看清是《關山北》的慶功宴。
電視劇都播出結束好幾周了,現在才慶功是不是晚了些。
尹盼在心裡多想了些,但轉念,一個小計劃又在腦中靈光起來。
她單手支頭,故意湊江丞昱湊得近了些,對上他那雙無欲寡然的眸子時,眼眸裡仍流轉著淡淡的火焰,意味明顯地勾引他「入陷」。
和方才擔驚受怕的,彷彿不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