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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宴席不絕,這也是流珠最期盼的時候。宮宴之上,人多眼雜,她與徐子期說話便也能方便不少。只是自打上次在徐子期凱旋歸來的那場宮宴之後,兩人雖時不時打過幾次照面兒,說過幾次話兒,可實打實、肉貼肉的親熱,卻是再也不曾有過,最多也不過拉拉手兒,親上一會兒。
這一回過年,官家宴請百官,二人又有了見面的契機。流珠暗暗企盼著,面上卻一派平靜,只持著列有坐席的長長單子,一一察看,並向改完了摺子,暫且歇息的傅辛道:“座位及菜品、歌舞,皆已定下,官家且再看看有何遺漏罷。”
今年這座位順序,比起往年來,更是值得注意,全因著這小半年裡,傅從嘉及傅從謙兩派的競爭,幾乎已是擺在明面兒上了,而傅辛,則是坐山觀虎鬥。傅辛最信的就是成王敗寇這一套,但覺得哪一位能籠絡更多核心大臣,能獲得更多貴族的支援,那這一位皇子,便是做官家的材料。他但覺得,能令朝堂多方勢力互相牽制,將其玩弄於股掌之上,才是為君之道。
傅辛聞言,懶懶抬眸,拿了單子在手,眯眼細看。流珠默然凝視著他,兀自思量起來:過了年後,傅辛已然虛歲四十,早些年還有些貪功冒進,只想著在青史之上留下一筆濃墨重彩,而在科舉改革、南夷北蠻兩場戰爭、逐漸擴大的植棉令、名存實亡的專利法、薛微之失敗的土地改革方案之後,眼前的這個男人似是覺得——夠了。他身為君主,做到這個份上,已然能名垂青史了,自此以後,只守業便已足矣。
而在國公府敗落,且得了阮流珠在側侍奉後,這個男人於少年時的最後一個遺憾,彷彿也趨於圓滿。他夙願已償,人在快活夠了之後,整個人都遽然洩了勁兒,轉而專注於培養繼承者來。便連流珠都覺得,他對自己的興趣,也不如早年濃烈了,床笫之間也再不會使些可怕的手段虐玩於她,亦不再用古怪的器具來助興,著實令流珠輕鬆許多。
只是……早年的傅辛,喜歡傅從嘉是多於傅從謙的,而如今的官家,態度已經有了些許微妙的轉變。對於此,流珠並不樂見。
按通俗的說法,傅從謙是保守派,身後的支撐亦是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而傅從嘉卻是激進派,思想開放,崇尚如今傳播得愈發廣泛的西學,頗得朝中如金玉直等人的擁護。兩派政見不同,平日裡上朝時便明裡暗中,唇槍舌劍,爭個無休無止。若非要在這兩派中選出一個不可,流珠寧肯選那個看似爽朗,卻頗有些難以捉摸的傅從嘉。
流珠低頭想著,忽地回過神兒來,卻見眼前的男人彷彿凝視了她許久,見她抬眸,這才沉聲笑道:“二孃這是在想甚?朕喚了你兩三聲,都不見你應答。”
流珠心上一凜,忙柔聲笑道:“不過是胡思亂想罷了。一會兒想高儀今年四月便要如願嫁與姚銑,具體該如何操辦,一會兒又想給令儀請師傅的事兒,一會兒這思緒又跳到了娘那裡,卻也不知她和加菲爾德先生過得如何。”
傅辛挑起眉來,玩笑道:“就不曾想朕?”
流珠低眉道:“官家就在眼前,自是不用再想。”
這小半年來,她心緒幾經起伏,每一日都想著該如何給傅辛下毒。只是給官家下毒,著實不是容易的事。官家對她甚是提防,一刻也不曾鬆懈,每頓飯前都有專人試食,她沏的茶亦是一口不喝,她如何能尋得到機會。
每每此時,她便會想到傅辛曾親口說的,“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之所不能成”。只要她強忍著,假作順從,扮作逆來順受,嫁狗隨狗,那麼時日久了,總有一天,他會對她心防稍減,到時候她便能趁虛而入。
傅辛此時聽得她的回答,深深望了她一眼,勾了勾唇,也未曾再就此多言,只持了那單子,指了幾個名姓,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