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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復原
寒川在看見沈瀚的那一刻，便踏上了浮橋。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心中充滿了戒備，和震驚‐‐是的，他的心跳宛如腳下的浮橋，一步一沉浮，波詭雲譎，差點讓他邁不動步子。
撼動他心神的不僅僅是沈瀚那句戲謔般的話語，還有沈瀚的樣貌‐‐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沈瀚，披著蓑衣，頂著笠帽，縮在一片烏沉沉的、隨波起伏的背景中，襯得那唯一可視的臉部輪廓分外清晰;不復昨晚百樂門絢爛燈火下的傲慢浮誇的公子哥，而是笑眯眯地露出一對小虎牙，天真無害、笑裡藏刀地在寒川毫無防備的心臟上啃了一口!
‐‐好像是記憶深處某一縷行將消失的記憶冷不防被抽出，放大、謄印、清晰到毛孔地呈現在他眼前。
怎麼回事?寒川頓在浮橋上，好像往前一步便會萬劫不復。
&ldo;怎麼，寒川君敢一個人赴會，臨到頭來卻不敢上我的賊船?&rdo;這個人不知道自己活像活體武器一樣，光是展顏一笑便已困住對方洶洶的來意，猶自敲敲打打。
激將法毫無意義，倒是讓寒川借勢冷靜了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讓清冽的江風冷靜燥熱的肺腑，手腕一捋，託這長袍的前襟跨入沈瀚所在的烏篷船。
&ldo;就你這個動作，說什麼我也不相信你是個日本人……&rdo;船艙裡竟然只有沈大少爺一個人。也許也是這個緣故，沈大少爺對日軍少佐的言語十分放肆與不敬。
&ldo;我父親，是個漢學家。&rdo;同樣蹊蹺地，寒川對沈瀚的放肆置若罔聞，甚至巴巴地做出瞭解釋。
&ldo;英一郎先生?&rdo;沈瀚的眼神有些微的凝固：&ldo;父親的影響，應該是很深的。&rdo;
&ldo;……&rdo;這並不是一個易於展開的話題，寒川停頓了一秒，正色道：&ldo;你約我出來，不是為了討論我的身世吧?&rdo;
&ldo;那寒川君欣然赴約，是急於揭曉什麼?&rdo;沈瀚恢復了笑眯眯的神色。
&ldo;我想知道……&rdo;
&ldo;哎，首先確認一下，昨晚定下的賭約，我是不是贏了你第一回 合?&rdo;
&ldo;嗯。&rdo;寒川凝滯了十多秒，極不情願地從鼻腔裡擠出一句。
&ldo;好!敬寒川君是坦蕩蕩的君子，我回答你三個問題，就三個!&rdo;
&ldo;……&rdo;
&ldo;怎麼?三個回答還不滿足?我可是贏家!下回你若贏了，你問什麼，我都告訴你!&rdo;
&ldo;你，真的以為我有很多問題嗎?其實我只需要問一個。&rdo;寒川骨子裡的驕傲被激發出來，連開始鑽進烏篷船時就有些蜷縮的脊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ldo;昨天晚上我上了你的當‐‐在定下賭約前，你已經進過一次樓上的房間，趁亂藏起了一塊銅鏡碎片;為了減輕你毀損銅鏡的罪名，你當著將軍的面跟我賭貓捉老鼠的遊戲;你的人弄停了電，在窗外裝神弄鬼，其實就是想留我在樓上房間，你們好對在樓下對羽良一個人動手，然後帶著你早就到手的銅鏡碎片跑掉……所以我就一個問題：我說的對不對?&rdo;
&ldo;好聰明呀，寒川君!&rdo;沈瀚孩子似地拍起手掌。
&ldo;所以說，那個鬼麵人不是你的話，是誰?是你手下?&rdo;
